晚上,白芍等小路子睡了之后来到白向东的房间。
两位护工见她进来,很是识趣地走了出去。
白天的一切,白向东全看在眼里,心疼女儿受委屈的同时,便更加自责。
“小芍,我看我还是尽早找个地方搬出去,跟他们说说,小路子跟我们一块住,周六日回来看看他们,你看行不?”
白向东不愿女儿受气,奈何他现在的身体及能力所限,暂时只能想到这个能缓一下女儿境况的办法。
白芍心里苦笑,脸上却一脸无所谓地安慰他道。
“爸,没事,奶奶对我很好,在这,不会有谁给我们气受。至于住的地方,等我工作的事落实下来,小路子习惯一些再说。”
白芍倍感渺茫,然而,却不想在老爸面前流露出任何不安从而让他担心。
白向东沉默了一下,才道,“小芍,要不……我把我那些藏品全转让了,先把借影子的钱还掉,剩下的,估计也够我们用一段时间了。”
l城那间公寓,父女俩暂时都没打算卖掉,因为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回l城居住。
白芍不知道老爸这番话是深思熟虑之后的想法还是现在才有的,但无论是那一种,都映衬出她的无能。
“爸,这事不急。影子那其实没借多少钱,后来出国的花销,都是江奇付的。”
“那我们把钱还给江奇!”
父女俩都明白,手术的钱说是江奇付的,说到底,其实就是宗家付的。
白芍摇摇头,“爸,他不会收的。”
白芍不是没试过把钱给江奇,毕竟,欠好友的,总归要比欠宗家的好。
可江奇却说不知道多少钱,因为,当初是宗茂出面和赵医生谈的,而且,在手术前已经把所有费用支付清楚。
“那就问问宗老……”
显然,白向东和白芍的想法一样,宁愿欠竹浅影的,也不愿欠宗家的。
“爸,这事我来处理,你不用担心。至于你那些藏品,先放着……”
老爸一生的积蓄和收藏全放在那些宝贝上面了,现在让他把那些宝贝转让出去,无异于割他的肉。
她的想法是,好友和宗家的钱,她会慢慢还,至于老爸的那些宝贝,就等他身体恢复了再开个店慢慢消磨着。
父女俩各持己见,最终没得出个说法。
不过,自从白芍带着白小鹭回来之后,白家这一家三代人,白芍作为青壮年代表便当仁不让地让了一家之主。
家里的事,现在基本由她决定。
因而,话说到这里,她也没再多说什么,问了几句老爸的身体情况,道了晚安,便回房休息。
初到宗家,白芍担心白小鹭不适应,让她和自己一起睡在主卧。
当然,这之中也有另一个原因,有宝贝女儿在,她大概就不用总想着过去和宗晢在这房间里所发生的一切。
睡之前白小鹭还一直念叨着仔仔和影子阿姨,白芍还担心她睡不安稳,然而,这一晚白小鹭却是睡得很熟。
而白芍,却是睁着眼一.夜无眠。
第二天,本以为和第一天并无不同的时光,却因为袁烨的到来而像滚油锅里溅了水一般炸了锅。
当然,这是对白芍而言。
袁烨这人,按理来说,远不及江奇与白芍这么熟。
可江奇与宗晢的交情再好,终究只是上下级再加上好友的关系。
而袁烨和宗晢,却是实打实的兄弟,虽是表兄弟,但用宗晢的话来说,却是比别的亲兄弟还亲的兄弟俩。
因而,如果说江奇的出现让白芍联想到与宗晢在宗氏的那段一起工作打拼的日子,那袁烨的出现,却是让白芍想起了过往与宗晢那些柴米油盐的平淡小日子。
而袁烨见着她,同样吓了一大跳。
“白芍?你怎么会在这?”
显然,他的消息并不怎么灵通,今天回出现在宗家老宅,纯粹是因为今天是周六,他例行在这天回来陪陪老人,哄哄老人开心。
白芍内心很是尴尬,脸上却是丝毫不乱,对他淡淡地笑了笑,“袁医生,很久不见!”
毕竟,她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了。
袁烨还没从第一波惊吓中回复过来,这接着第二波就来了。
可爱萌动的白小鹭小朋友正陪着老奶奶和白向东从花园里散步回来,一进大门,远远看见白芍小跑过来嘴里嚷嚷道。
“妈咪,曾奶奶家的花园好大,跟仔仔家的差不多大……”
袁烨瞪着大眼盯着扑到白芍身上粉雕玉琢一般精致可爱的小女娃,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得很。
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白芍,这是?”
“烨子,小路了阿晢和小芍的女儿。”被佣人推着进了客厅的老奶奶从后面喊了过来。
袁烨定定地盯着小丫头的脸,仿是在要上面盯出个洞来。
白小鹭平时还挺大气的,但在还不熟悉的环境遇上袁烨这个气场挺强的人,下意识便往白芍怀里缩了缩,小脸半掩在白芍怀里,然后眨巴着一双漂亮的扫了袁烨几眼。
白芍揉揉她的头,轻轻把她往前推了一下。
“小路,叫表伯父。”
宗晢与袁烨感情很好,连带地,白芍过去与袁烨也甚是亲近。
因而,这下哄白小鹭的语气,是极温柔极真诚且充满鼓励意味的。
白小鹭与白芍是母女连心,从妈咪的语气和话中感受到积极的态度,小胆儿也壮了一些,把小脸全露了出来,认认真真的打量起袁烨来。
袁烨这下算是看真切小丫头的脸,原本还有种白芍带着个那娃儿回来坑姥姥的想法,这下仔细看清楚了,心里暗叫了一声:卧槽!
看着小丫头这张脸,别人兴许不敢百分百肯定她和宗晢的关系,但袁烨可是看着宗晢长大的,这下瞧着小丫头,分明就是女版的小宗晢嘛。
特别是她微挑着眉睁着一双大眼睛瞅着人的小模样,更是和小时候的宗晢如出一辙!
“表伯父好!”
有了妈咪的暗示,白小鹭知道眼前这人对自己没有敌意,叫得便特别甜特别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