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而涩的味道,虽不讨喜,却让白芍的神思回笼了一些。
茫然的眼里,渐渐染上一抹红意和痛楚。
在白芍的心里,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可能会弃她而去,唯有老爸永远不会。
可现实却给了她重重的一拳!
“白小姐,假如白先生不尽快做手术,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给白芍说了一堆学术的东西,白芍似懂非懂。
唯有这一句话,听得明明白白。
这话,像是一枚威力极大的炸弹,把白芍眼前的所有美好和设想,都炸得支离破碎。
在国外,当她听到老爸病了的消息,即便他一再强调只是良性,她还是决定回国。
而回来这段日子,一家三口也是其乐融融无比幸福,她以为,这样三代同堂的快活日子会一直过下去,直到小路子长大,老爸老去。
她却没有设想过眼下这个结局……
白芍端着杯子的手微微发着抖,指尖发凉,心脏,像是掉冰块里镇着一般。
白芍不知道自己在咖啡阁里待了多久,咖啡阁从午后的萧条到傍晚的喧闹,她都一无所觉。
直到手机响了,她才惊觉夜幕已经降临,外面大马路被下班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
“妈咪,外公问你是不是要加班,怎么还没回来呢?”
电话是白小鹭打过来的,奶声奶气的嗓音,却透着几分老成。
“哦……妈咪刚刚见完客户,马上就回来,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回来之后,一家三口的午晚餐基本在陈静的私房菜馆解决。
没办法,谁让她和老爸的厨艺实在上不了台面?
“我和仔仔刚吃了点心,正在做作业,等你回来一起吃……”
白芍回到私房菜馆,已过七点,菜馆里正是人最多的时候,她一进门,便看见白小鹭和仔仔领着客人往订好的座位上带。
“芍子阿姨,你回来啦!”
仔仔瞥见她,笑眯眯地看过来,跟她打着招呼,白芍走过去,揉揉小家伙的头。
领着客人上了二楼的白小鹭闻声望下来,从护栏里探出头来对笑着挥了挥手。
“妈咪!我在这呢!”
白芍便也笑着朝她扬扬手,然后转身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要自己帮忙。
陈静见白芍回来了,便吩咐她和竹浅影把饭菜给端了出去。
吃完晚饭,白小鹭和仔仔被赶进办公室里写作业,菜馆里生意仍旧红火,白芍和竹浅影帮着招呼客人,白向东则坐在收款台里收款。
回来这阵子,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菜馆里,和一些熟客便熟络了起来,偶尔也有几个客人会和他聊聊古玩收藏的事儿。
这时,就有个客人付了款,点了根烟倚收款台旁和白向东聊着他家的藏品。
白向东神情愉悦,与客人侃侃而谈,丁点没有自己患了绝症的自觉。
白芍原本在收拾桌子,这下,却扭着头定定地看着收款台那边,不远处的竹浅影不由得好奇地唤了她一声。
“小芍,你怎么了?”
白芍摇摇头,无视掉好友关切的视线,收回视线,继续收拾桌上的碗碟。
她的心很乱,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和身边的人说这事,包括好友竹浅影。
至于老爸,大概,更加要找个好时机才能说。
白芍搜了一晚上的资料,隔天,在工作的空隙亦查了不少国内相关权威医生的资料,下午,她给那天帮老爸检查的专家去了通电话,把老爸现时的情况及手术详情问了个明明白白。
专家说得很坦白,他们医院此类手术成功率并不高。
“国内倒是有一位国际知名的权威专家,不过,好一阵子没他的音讯了,有说他归隐了也有说他出国了,众说纷纭没个准。”
白芍把那位权威专家的名字记了下来,她很清楚,她一个平民百姓,是没办法打听得到什么的,但影子的老公炎寒不同。
和一般的富二代不同,炎寒除了本身也是相极其成功的青年企业家,同时,还是个根正苗好的红三代,在京城的人脉广得很。
正好,之前仔仔邀请白芍一家三口去炎家大宅作客,白向东要去古玩市场跟进古玩店的装修,于是,由白芍带着白小鹭上门拜访。
还没进门,白小鹭便被在院子外陪.宠.物狗玩的仔仔勾手招了去,白芍进门,炎寒坐在客厅上端着笔记本电脑似是在忙着。
炎家的管家海叔迎上来招呼白芍坐下,很快端上茶了点心水果,炎寒与白芍打过招呼后,又低头忙他自己的事。
说是来作客,其实,大家本就熟络得像一家人似的,所以,即使没见到着竹浅影,白芍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端着茶和捧着电脑忙着的炎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俩人,间或聊上几句毫无营养的废话,间或,会抬起头寻找一下自家孩子的踪影,总之,无论是炎寒还是白芍,谁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炎寒把手上急着处理的事情处理好,这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像寻常朋友闲聊一般问起白芍。
“工作做得还顺利?”
“嗯,不过是换了工作环境和公司而已,其实,工作内容还是大同小异的。”
“能适应就好,你和影儿差不多,刚回国,就算有点不适应也是正常,有什么需要或者不明白的,你可打电话给秦修。”
言外之意,便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工作上的事,白芍没想要麻烦他,但老爸的事,她暂时只能求助于他。
“炎少,有件事,我想你帮我打听一下。”
白芍想过让竹浅影转达的,但想想,既然是要别人帮忙,还是自己亲口说比较有诚意一点。
炎寒很平静地看着她,“嗯,你说。”
白芍略略沉吟了一下,“我这次回来,其实是因为我爸生病了。”
“东叔病了?什么病”炎寒很是惊讶。
“脑瘤!”白芍也没隐瞒,“起初,我爸总说是良性的,回来之后,我陪他去检查,前两天结果刚出来,很不幸,是恶性的。”
炎寒应得很快,“嗯,那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我想你帮我打听一个医生,这位医生据说是脑科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