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那没有尽头的幻痛
万亦拿着手中的树枝敲了敲高台边上的围栏：“轮到你干活了，那个东西就是你的大鸡腿，赶紧把它吃了。”
“咯咯咯咯——”
一只手搭在万亦的肩膀上，残破不堪的身影靠在万亦的身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还玩上瘾了？”
“这不是戏前彩排嘛。”咒怨万亦说道。
“接下来将上演《贞子大战伽椰子》的外传，《万亦大战杰克妈妈》，演员赶紧上台！”万亦直接抓住咒怨万亦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一个过肩摔把他从高台上丢了下去。
咒怨万亦摔入山下的黑暗之中。
忽然，一阵猛烈的山风吹拂，
山间休眠的鸟类全被惊醒，展翅高飞，在黑夜之中发出混乱的鸣叫。
……
十字路口处，被转化的咒怨小鬼万亦正在拿小石子丢傻愣愣地站着不走的血肉模糊小姐姐。
“小姐姐，你怎么还不走啊，这里又困不住伱，那边头发可是都要过来了。”小鬼万亦说道。
血肉模糊的小姐姐毫无反应。
忽然，小鬼万亦身上萦绕的怨气开始向着远处的山间飘去。
小姐姐这才有了反应，微微转头看向他。
“你可算是动了，不过我倒是要走了，虽然只有两周不过跟着你干事还挺舒服的，体验了一点不同老板的感觉。”小鬼万亦笑道。
那血肉模糊的面庞朝着万亦，似乎在注视着他。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自己的老板，总之还是谢谢，这段留学进修的日子我很开心。”
说着说着，小鬼万亦彻底随风散去，流入山间。
与此同时，许许多多类似的黑气从城市间升起。
其中有不少甚至直接是从那些黑发间脱离出来的。
万亦的怨念，终究必须是万亦的。
山林间混乱的飞鸟越来越多，越来越杂。城市中的乌鸦们也被此时的动静吸引了过去，在山上盘旋。
轰！
最后，所有的鸟群聚集而成，勾勒出了一位男子的轮廓。
城市中的黑色女性人影迅速转头，那双怨恨的眼睛看向了对方。
同样是一个正在不断膨胀的咒怨，二者一同开始掠夺起这座城市的怨气，自然而然地也成了对手。
不过不仅仅是这个原因，而是很明显，山上那个就是冲着它来。
山间飞鸟带着那个朦胧的身影从山里直接降落到了城市边缘。
两个庞然大物快速逼近然后轰然撞在一起。
……
“不仅仅是灾难片，甚至是怪兽片。”
还在城里的万亦和杰克站在一栋比较偏远的高楼顶，确保不会被波及的同时还能清晰得看到这场厮杀的具体。
此时，天色渐亮，经过一整晚的折腾，马上即将迎来黎明。
可惜眼前这两东西不是吸血鬼，不怕阳光，因此黎明也阻止不了他们。
“天啊。”杰克已经看到了。
他“妈妈”能变成这种离谱的东西已经够刷新他的世界观了，而现在山里居然还又冒出来另一个。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你啊，就是被你妹妹保护得太好了。”万亦用苦口婆心的语气道。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小女孩还趴在哥哥的背上，就是空洞的眼睛不断在那个飞鸟构成的庞然大物和万亦之间来回。
万亦在杰克被两个怪物动静吸引时，竖起一根食指对女孩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保持微笑。
然后看向杰克道：“杰克，你想听故事吗？”
“什么？”
“关于你们妈妈的故事。”
“我妈妈的故事？”杰克懵逼，为啥我妈妈的故事还要你说给我听？
“你妈妈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故事，完整版的。”万亦道。
“那我可以听听。”
然后万亦便将自己调查出来的事情，稍微加上点戏剧色彩润色后讲述给了杰克。
万亦讲故事的语气很温和，本该是个恐怖而悲哀的故事，但是在他的口吻中，却像是一个温馨的睡前故事。
在精神力的潜移默化影响下，杰克听着故事，时不时点头，一天没有休息的疲劳在这个时候涌上，眼皮逐渐变得沉重。
当故事结束，杰克睡下了。
万亦将他在楼顶的一张长凳上安置好：“以后你就可以贴身好好照顾你哥哥了，你肯定会很忙，我敢确信，他就是这样的人，肯定会让你操碎心。”
安妮站在万亦的身边静静看着万亦。
万亦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女孩没有抗拒：“母亲是个很重要的位置，但是这个位置从来没有被定死过。就像现在的你对杰克来说，即使你是他妹妹。”
说完，万亦从楼顶一跃而出。
一群飞鸟组成的“云层”掠过，万亦消失在了半空。
……
两团巨大的怨念碰撞在一起，也是他们身上所携带的无数怨念的碰撞。
在两个咒怨之间，无数的怨念幻象频频发生，二者都被带入到无穷无尽的痛苦回忆之中。
最初还都是正常的，但是逐渐的一个特殊的怨念在幻象碰撞中升起，随后开始膨胀，不断复制。
明明是同一个怨念，但又好像是无数的怨念！
在大量的怨念冲刷下，终于，杰克母亲的咒怨被这个怨念拉入了幻境之中。
作为咒怨，她不会被怨念幻象所干扰，只会将周围所有会动的人尽数杀死，永无止境地杀下去，为了自己的怨恨。
但是，这个怨念幻象却不对劲。
周围是一片火海。
火焰中传来无数的哀嚎声，求救声，以及接连响起的爆炸声。
轰！
天空中掠过了一团黑雾，那是一只崎岖的爪子，表面有无数不规则分布，大小不一的血色眼球窥视着周围的一切，将所有大型武装武器吞没。
同时，一层淡淡白雾笼罩在这片背景，好似一块幕布遮蔽了所有。
火海中一个身影正在进行着屠杀，那个身影似人而非人，更像是某种猛兽。
然后，在咒怨周围，它看到了无数的尸体。
尸体，尸体，还是尸体！
而这些尸体，都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
是那个人……
咒怨还记得这个目标，这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目标，他明明早该变成咒怨下的一个小鬼，但每次都能重新出来一个。
而如今，它周围的尸山血海中，基本都是他。
偶尔有些正常的尸体，也都被这些尸体所遮掩。
“还真意外，这个场景居然能被外人看到，这个风景还不错不是么，壮观，凄惨，发泄，怨念，应有尽有。”一个声音响起。
一具尸堆上的尸体突然爬起，摆了个好看的坐姿说道。
嗤！
他刚发声，黑发就直接将他吞没。
但紧接着，又一具尸体发话了：“看到这么震撼的场景后，随意破坏布景可不是一个优秀的观众该做的事情，小姐。”
嗤！
“很抱歉，因为作为咒怨你只是借用了生前的样貌罢了，你其实不是女的。”
嗤！
“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你已经站在舞台上了，你即将从观众变成演员。”
嗤！
“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嗤！
“很好，那么好戏开场。”
黑发沾染上了火焰，不论其如何延伸，但火焰就是能紧跟着蔓延，直到它完全引火上身。
“呃……啊！！”
它身上的怨念正在被更大的怨念挤占。
面对痛苦，总有更深刻的痛苦能覆盖于其上。
不需要多么撕心裂肺的精神痛楚。
这是极致的，看不到尽头的，无穷无尽的肉体折磨。
在无数具万亦尸体的注视下，她成为了承受痛苦的演员，而万亦们则在此时成为了观众，一道道视线在周围投射来，每一个视线都将一份痛苦附加于其身上。
火光摇曳，咒怨的眼前闪过了更多的画面。
被拘束的自己，被注射了不明药物的自己，清醒着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切开，看着自己变得面目全非，在痛苦中求死不得。
重复，重复，一切都在不断地重复，每次都能带来全新的不同的痛苦。
“啊——！！”
咒怨的惨叫声在这片幻象中不断扩散，最后在更多声哀嚎中隐去，没能掀起一丝波澜。
……
“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