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主子这样做，最终，也不过……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九福晋笑笑，他人？


    什么叫他人，什么叫自己人？


    在她看来，对自己好的才是自己人，靠血缘，靠姻亲都完全靠不住。


    她就记得在自己痛苦的时候，全世界似乎都背弃了她，唯有一个人笑嘻嘻的对她说：“逗乐了九嫂就算我赢的。”


    在自己难过的时候，也只有一个人对自己说“九嫂，喝点奶茶吧，喝了甜蜜蜜的东西，心情也会好哦。”


    在郭络罗氏的奶嬷嬷无礼的时候，从小到大，也只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正面扛上九爷：“我蒙古来的见识少，你可别蒙我。”


    那充满讽刺的感叹，“真是活九见啊。”


    嗯，这些话，这些淡淡的维护，对于别人来说，是很轻很轻的，却是她生命里从未有尝试过的。


    墙头草一般的父亲把她当成日后升官发财的秘宝，将爱和关心给了更娇弱的女子。


    软弱无能的母亲一边依靠她争宠，一边憎恨着她没有给兄长和妹妹带来更多的好处。


    所有的人都选择性的遗忘，她的坚强不过是一层薄冰，撑着她往前走，而在从未被人爱过的她的骨子里，早已有着一触就断的脆弱和危险！


    九福晋声音轻似唇语，“当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愿意为她做一些事情，看着她过得更舒服一些，我就觉得很好。”


    生命都那么痛苦，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呢？


    谁知道今天闭上眼睛，明天还能不能睁开呢？


    陈妈妈哽着嗓子，眼睛一眨，泪就掉下来了：“当初您为了九爷，做了多少事……如果九爷知道了，他……”


    九福晋茫然的回想，当初第一次见到九爷，那么干净骄傲尊贵的男人，好象不沾世间尘埃，看到他，她满心欢喜！


    急不可耐的想嫁给他，想努力的为他献出自己的一切，想要把这世界上所有最好的都放在金玉盘中，双手托着送给他。


    结果……结婚不到一个月，她就从美梦的云端重重跌入无边泥泞。


    “我再怎么做，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他是一个浮浅的人，看重的，始终只是一张脸。”


    “主子这样的人才，却被他们这么欺负，主子受苦的，奴才早就说过，只要主子愿意，天天儿替主子画眉梳头，主子的气质出众，只需要好好打扮，也不会输给那些小贱人……这男人，就是好色！”陈妈妈又是痛恨又是后悔，主子实在太倔强了！早听她的，何至如此。


    九福晋听着她絮叨的话，轻轻一笑：“我，董鄂氏雅思，怎么会降格以求，和那些贱人抢男人，很有脸吗？”


    她，宁可站着去死，也不会跪下求生！


    哪怕此时，脆弱的精神和身体都经不起别人的一个手指头，只要呼吸着，就要体面的，有尊严的活着。


    任何人，想要抢走她最后一件避体之衣，她都不许的！


    陈妈妈和小宫女俱抬头，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九福晋。


    “做好我交待的事。”


    “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