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的第一波过后，张凡虽然下了手术台，但并没有离开手术室，也没在手术室的休息室内眯一会。不是担心，而是因为这时候守着的专家太多了，他就算睡十分钟，其他人心里也不舒服。


    下了手术台，已经到了下午三四点了，张凡他们中午饭都还没吃。医生这个行当，早些年是能多点收入，可说实话，这个钱也不是那么太好赚。医生的离婚率特别高。


    不是说医生和护士怎么了，也不是和药贩子怎么了，主要是医生顾不了家。


    简简单单的打个比方，一个医生在手术台上当主刀呢，结果自家老子不行了，在另外一个手术台上抢救呢。


    这个医生还真的不能扔下台子上的患者，去看自家老子。这不是他多崇高，因为他吃的就是这碗饭。


    说通透了，芸芸众生不就是为了一个饭碗吗。


    这种大事尚且如此，小事就更不用说了。什么女友来例假了肚子疼，其他行业的男友假假的还说吃点热水，装个暖宝之类的，在医生眼里，这就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人这玩意缺少陪伴就容易出事，而且很多医生，特别是手术技术高明的医生，在职的时候精神气旺盛，一点都看不出苍老来，可一旦退休，半年不见，再一见，背也驼了，人也走不动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当年是多大的领导一样，其实就是一个科室的主任罢了。


    其他行业不好说，大多数医生在职的时候天赋要有，身体也要好，要是没个好身体，绝对就留下病端了，往往都是钱没花完，人就没了的结局。


    比如张凡他们，中午饭时间到了，总不能先停了手术，大家先撸筷子吃饭吧。


    所以，下了手术三四点了，这才吃中午饭，也就是张凡是院长，医院的食堂深怕伺候不好这位爷，有闹着要招标，所以，时时刻刻准备着好弄的食材。


    这要是一般医生，能有热水给你预热着就不错了，在病人面前你是医生，你有地位，在医院内部，你就是个干活的。所以这种生活习惯，一两天的没啥事，可十年二十年的，胃不出溃疡，都他么看不起人家胃酸。


    “张院，咱医院的伙食是真好啊！这要是摆盘子，最少也能说是个四凉四热了吧！”


    已经定职在茶素的华南博士，在手术室记录，他也这个时候才吃饭。看着食材，他真是有点惊讶。


    他硕士是在中庸读的，博士在华南，也算是华国顶尖的医院了，可说实话，其他不说，就这个手术餐，茶素站起来说第一，估计全国的医院都要悄悄。


    “呵呵，有的吃就吃，咱们不能夸，这玩意犯忌讳。上面三令五申的说工作餐的问题，这也就是没酒水，要是有酒水，估计一查一个准啊！”张凡的大师哥唐正浩笑呵呵的看张凡。


    “没那回事，我们这边的后勤和医院的主体脱离的，自负盈亏！”张凡懂老唐的意思，装着听不懂就完了，这种事情，人家也不会来医院手术室查询的，只要你别大声嚷嚷就行。


    吃完饭，张凡没离开，就和老唐在手术观察室里盯着手术台。


    “我得走了，医院打电话了。再不去，估计我们当地政府都不乐意了。”


    老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张凡聊着。虽然说是聊天，可眼睛都没离开手术台。


    “哦，这么大的手术，你走了以后甘心吗？这么多高手在一起，你在西湖能遇上吗？遇不上的。你别听你们当地政府的，没用。你看我们老院长，除了要钱的时候听一听政府的，拿到钱，连门都不让政府的进。”


    “呵呵，你是命好的，刚工作就能遇上这么给你挡事的领导，真是让人羡慕啊！”


    “谁说不是呢，要不您来我们医院吧，我把位置让您。咱哥俩……”


    “行，我等会去就打报告！”


    “哈哈！”


    两人从这两次手术，关系越是近了。虽然一个是卢老的弟子，另外一个是吴老的顶梁弟子，可都是手艺人，熟悉了几次后，就更外的亲近。


    两人也知道，张凡说笑话呢。其他不说，就张凡现在申请到其他省的医院，你试试，不说欧阳，首先鸟市那边就不会通过的。就如同院士一样，虽然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可是如果一个院士无故从一个省去了另外一个省，不是说其他，就连普通老百姓都要问出个为了什么。


    有时候，读书这个玩意，看起来没啥用处，不读书发了财的多如牛毛。可当书读到顶尖的时候，随不说是个核弹，可也能带着某个领域或者某个行当大步前进的。


    医生也一样，为啥当年汉口在医疗上那么牛逼，就连华国医疗教材的编著大多都是人家汉口人。可当汉口的初代，死的死，走的走，现在再翻开教材看看，有几个汉口出来的，有也是不上不下，不尴不尬。


    第二波手术做到凌晨两点，终于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患者现在什么体征平稳，可以继续手术！”华国顶级麻醉团队一致给出意见，可以继续手术。


    “检验报告方面已经确定中毒物质，甚至连拮抗药物的种类都说了范围。”


    别看张凡拉着这些专家做手术，好像让专家沾了便宜一样，其实这个团队后面支持的几乎可以说是华国顶尖的医疗支持了。


    从检验，到麻醉，从麻醉到映像，这些专家一个拉两，两个拉四，几乎可以说华国医疗最先进的一部分现在都被张凡拉扯进这个手术团队了。


    虽然有深浅之区别，可一旦搭上话，有过一次联系以后，就欧阳的手段，以后至少能经常合作。


    而且张凡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他就算技术再高，也没办法和整个华国医疗尖端团队比。


    手术的衔接很精准，第二波刚一结束，第三波的专家就上台了。这些专家都是提前休息的，预估要接替手术的前一个小时，才被人请到手术。


    这就是传说中的外科医生，能吃还要能睡，能睡还要随时醒过来就清清醒醒的。大家都知道，睡半路里被人叫起来，是最头昏脑涨的。所以外科医生抽烟的比例特别高。


    在有些医院，内科禁烟，很好执行。


    而外科则不，往往医院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别挡着院长别挡着患者当面抽，大家都是默认的。


    不然大家去看看外科医生的值班室休息室，特别是早上交班的时候，烟雾缭绕的，打开窗户，烟都是蔓着窗口喷出来的。


    第三波是雅湘的专家带人上的。


    论切肝，其实张凡也能上去切。可毕竟第一波手术没人比张凡做的好，张凡只能上第一波，而现在已经熬了快一个昼夜了，这是张凡要强硬着就有点自大了。


    而且，雅湘医学院就是南湖这个省挺相似。


    论底蕴，雅湘和中庸没办法比，华国各个大学，第一个有计算机用的大学就是人家中庸医学院。


    而雅湘论名气，就真的和南湖这个地方医院，不声不响专门干大事。


    比如说吃辣椒，大家一说，脑海里估计冒出来的不是三川就是西江之类。


    而人家南湖这个地方，好像默默无闻。三川辣看着红辣椒满天飞，西江的红辣椒炒绿辣椒看着就让人舌头打结。


    而南湖这个辣，看着白净白净，清汤寡水，一点红辣椒一点绿辣椒都没有，可当年一个碗南湖的酸儿辣女汤，辣的张凡伸舌头逆风跑了三站路。


    可人家南湖祖上真是阔气过的，就如雅湘医院当年比中庸都牛一样，人家是真阔气过的。


    就算现在抛开啥首都和魔都，人家也是前三的存在。


    特别是在生殖和遗传方面，绝对是全球都是一流的。


    而且在肝脏方面，别看不显山不漏水，其实也相当厉害的。


    第三波的手术一直做到了天亮，一群守在手术室的医生，就如赌了一夜的赌徒一样，衣衫都有点不整了，红着眼睛，哈欠连天。


    最后一刀切下，手术台边上的监护仪，稳定的就如关了机一样，静悄悄的，稳稳当当。


    “成了！手术成功！”


    虽然没有说激动的男男相抱，可交头接耳还是有的。


    张凡的心也落了下来。


    “开门就响！”陪着张凡一直熬这的赵京津，捏着拳头给张凡小声的说着。


    “是啊，终于成了，咱们的这个工作点，算是稳了！”


    一群专家也格外的高兴，就好像大家一起起义成功了一样。


    “先休息，先休息，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茶素医院了，大家先休息，先休息。”


    张凡招呼着大家去休息，张凡也熬不住了，送完了大家伙，他也在老陈的陪同下准备回家。


    “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都是极其安静的房子，什么都不用担心。张院我送您回家吧。”


    “不用，让司机送我就行了，你在医院多操点心。”


    话刚说完，张凡出了外科大楼，嘴都合不拢了，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外面原本是彩旗招摇，挂着各大专家的名头红条幅不见了，满院子如同绿树红花一样的广告排外站满了一个医院，就连好多停车位上都没停着车，全是广告。


    什么全钛合金关节，什么钛夹、什么胰岛素、什么阿卡波糖。几乎全都是药品器械的广告。


    “这~~这~~这~~”张凡都惊了。难道一台手术下来，这医院换了颜色？


    张凡指着广告排位，盯着老陈看。


    老陈扭捏的如同大姑娘一样，“原本是留着几个车位的，可我想着就两三天的时间，这么高的价格，就全变成了广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