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欣雯的路比张凡更顺当，张凡当年能认识老高，能从县医院能有个资格去进修，看起来好像顺当无比。


    其实，这里面的心酸和艰辛还有运气，是真没办法拿出来说的，当年要是真被人给顶了去进修的机会，他也没机会认识卢老头这么好的师父了。


    而霍欣雯就没张凡这一路走来的坎坷，张黑子有系统都如此，何况普通人呢。所以，学习这玩意，虽然也有贪图学生身子的老不死，可相对来说，大多数还是好的，而且这条路是最平坦的。


    光一个指路，就能让霍欣雯少走十几年的路。还有上台讲话，院士给修改，这都是什么待遇啊。


    “下班开会，你看我姑娘想娘想的都……”路宁转头一看自家的姑娘，说不下去了，小姑娘抓着哈密瓜吃的没眼没牙的，米黄的瓜子都挂在了额头上了，哪有一点想妈妈的样子。


    “呵呵，我也没辙，医院的几个领导，一个赛一个的忙，今天运气不错，当天就凑齐了，以前开会都是提前三体通知的，和请客一样，不然都请不来。”


    张凡笑着和师哥说了一句。


    路宁的命也好，本科毕业硕士就跟着卢老头，然后博士出国，回国成立实验室，都是踩着点，一点都没耽搁。他回国的时候，刚好是老头夕阳余晖最后一抹的时候，老头一辈子兢兢业业，越是到了马上退休的时候，各个方面的都给老头面子。


    所以，张凡其他几个师哥，其实也没占啥便宜，反而是路宁，颇有一种医院太子的感觉，他申请的不管是材料也好，资金也罢，只要不太过分，几乎都是路路通！


    可惜，路宁这一路过来，也偏科了，临床不行。


    他硕士跟着院长，院长又偏科研，出国去的金毛，上手的机会跟没多少，进入医院后，反而有点乏力了。


    而张凡带霍欣雯，他才不管你是学硕还是专硕，首先你考的是执业医师，是有执照的，你这要是临床不过关，以后说不定哪天就是合法杀人了。


    所以，霍欣雯硕士前两年几乎就是在手术室里熬过来的。这还不够，等霍欣雯能在手术室里算是小拿了以后，张凡又把霍欣雯扔进了实验室，人家小霍才是按照顶级医院的顶级医生培养模式走出来的新一代。


    “听医院的人说，鸟市要成立第二个类茶素医院？是不是以后咱们有竞争对手了？”


    路宁接过张凡和自己老婆的包包以后，就低声的问了一句。


    这话一说，张凡一脸的不屑！


    不光张凡不屑，卢老头也是一脸无所谓，而赵燕芳和霍欣雯，尤其是霍欣雯直接就是一副给他们三个胆子的样子。


    在医院里，这种表情，别人可以表现出来，张凡不能！


    “估计领导又不知道被哪个专家给坑了。可能这个专家想入驻新医院，结果领导只是顾着问一问，反而没有用他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然后就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明白人都不看好，但又没办法反驳。”


    张凡叹了一口气。


    “一个医院，挂牌子容易，可成名难啊！很多人觉得茶素医院的成功是建立在各种先进设备上的。


    设备吗，不就是钱吗，砸钱就行了！


    这就是所谓的唯装备论了，我不骄傲的说一句，我们是装备先进，人员水平也先进。不说别人，咱们就说医院的这些医生。


    咱们的教头燕芳同志，你说她的这个培养，需要多少钱？”


    赵燕芳罕见的出现了一些羞意在脸上，平日里在医院这样喊，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害羞，甚至有点骄傲，总教头啊，医院有多少院长？有多少主任？


    可教头就一个啊！


    但，今天，在家里，当着自己闺女还有其他人家人的面这样喊，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估计用钱是衡量不出来了，我这么多的学生，结果呢，一个综合性的都没有，路宁偏科研，你又偏临床，你的师哥们也一样，不说你们不好，但论综合性，燕芳这样的人才，太难培养了！”


    卢老头也不知道是羡慕呢还是嫉妒的，反正说的赵燕芳是心里格外的甜。


    “老赵，可以说是我挖来的，那就说说咱们小霍，普外的手术，小霍现在差不多已经可以摸到门了。


    科研呢？我觉得也算是可以摸到门了。


    但是，这样的学生能有几个？


    很多人说我误人子弟，不好好上课。问题是，老爷子带了一辈子的学生，老爷子，您说，小霍这样的是教出来的吗？”


    老头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师父只是领路人啊！”


    其实这里就牵扯到一个问题，人生最大的不公平，那就是天赋。


    这玩意，怎么说呢，在技术行当，教育啊，努力啊，这个只是能让你达到一个基准线，或者说略微高于基准线。


    想在技术行当成为领军人物，这就不是光有教育和努力的事情了。


    “对，人才难得，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点。还有一个问题，也是领导们目前没有考虑清楚的。


    他们现在是既要又要的状态。


    既要有厚重的基础临床，还要有超前的科研。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不说超前的科研了，光一个基础临床，他们就玩不来。


    霍欣雯，你给你师伯说说，这四年，你大概做了多少台手术！”


    小霍以为自己是打酱油的，师父师公他们聊天，她现在还没拿自己当一回事，总觉得自己还不算一个成年人。


    这会子，她和张之博还有路宁的小姑娘，三个人你喂我一个葡萄干，我给你一个小杏脯的，吃的不亦乐乎。


    听师父这么一问，她略微想了想，“哦，我还没注意过，不过每年我都会看手术室的手术汇总报告，研究生第一年和第二年，每天的手术平均下来，差不多有四台手术。


    研三以后手术量就下来了，每天大概有两台，今年就更少了，您让我保持一天一台的手术。


    四年下来，前两年大概就有两千台手术，后面两年大概刚有一千台手术吧！”


    小霍说完，邵华有点怜惜的把小霍抱在了怀里，“没想到你这么辛苦啊，我说你的手，为啥这么粗糙，我还给你买了好多护手霜。你师父说，全是消毒液，酒精什么的脱脂消毒给弄的。


    我还不相信，我寻思哪有这么严重，没想到啊！”


    卢老太太也诧异了，老太太人家妇科专家出身，虽然高度没有达到卢老头的位置，但也是在大三甲呆过的，“手术量这么大啊！”


    “是啊，别人住院总是一年，小霍差不多等于干了三年的住院总。这才有了她现在的底气。


    设备可以买，可以用钱砸，我就想，鸟市的领导去哪里找这么多的患者。没有这么多的患者，钱砸来的专家，等合同期一到，人家拿着钱飞了，医院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再说科研，我们茶素的科研，目前十个科研里面，几乎有九个都是赔的，等于说几乎没有产出。


    这几年要不是老赵他们几个弄的科研顶着，医院早破产了。


    所以，这个事情，估计是领导上当了。”


    路宁这一下明白了，“怪不得看科室的几个主任，都不怎么在意。领导没提前问问你？”


    “嘿嘿！”张凡笑了笑，“领导怕我反对，肯定不会问我。就算我反对，反对也是无效的。不过这样也好，边疆太大了！”


    “什么意思？”路宁纳闷的问了一句，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师弟以前还挺憨厚，当了院长后，越来越鸡贼了。


    “这是你打听的吗？你先把你的肝糖原弄明白吧。”老赵打了一下路宁，把这个好奇宝宝给压住了。


    这里面的事情，老赵是略微清楚的。


    卢老头瞅了一眼张凡，老头什么都明白，但老头不会说张凡，他就像是路宁一样，装着听不懂一样，也不说什么。


    对于老头的这个眼神，张凡是明白的。


    “吃饭了，吃饭了，你们几个在医院谈工作，回到家里又谈工作，没完没了的，你看把我两个小宝贝给饿的。”


    卢老太太看他们几个说的差不多了，就打断了话题，开始张罗着吃饭。


    人多，茶素的气温又下降了，当然就是吃火锅了。


    不过张凡他们吃的火锅，和三川火锅不太一样。


    大概就是一种变种的砂锅，也不算是清汤也不算是红汤，归属什么类型，张凡还真不好说。


    铜锅里面，鸡汤打底，然后放一些羊骨头，然后再铺一层粉条，再放一层羊肉，羊肉上面放一层绿菜叶子，菜叶子上面再放一层肉丸子，肉丸子上面再放一层用鸡蛋做的像是夹沙一类的。


    然后盖上锅盖闷。


    这种火锅没有红油锅吃起来那么刺激，也没有清汤锅从头到尾的全是肉。


    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蒸腾出来的锅气淼淼的盘旋在房子的上空，喜欢吃肉的有羊肉和羊骨头，喜欢吃菜的有各种的蔬菜。


    软口的有丸子，喜欢嚼劲的有骨头。


    吃完肉和菜，再喝一口浓汤，格外的服帖。


    周一，各路举办方汇聚在了医院里，茶素政府这边直接就成了协办方了，因为张黑子装着不知道，茶素政府不能装着不知道啊。


    茶素医院对面的五星级酒店，茶素政府流着泪的包了下来。


    不说茶素招待所住不下，这个茶素招待所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住的，比如国外的人就不行。


    “张院还是挺大气的！”


    中庸的院长这次亲自带队，看着住宿环境，罕见的当着大家的面夸了一次张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