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邱以为会再过几天，但没有想到，当他打算回家的时候，涂嘉晴又一次地来到了俱乐部。


    涂嘉晴的脸色难看了不少……主要的是，眼影哭过擦过后变成了不伦不类的烟熏妆。


    洛邱让优夜把调制出来并没有喝完的那壶鸡尾酒倒出了半杯，取代了通常用来招待客人的花茶。


    涂嘉晴一直都不说话，直到棕色的鸡尾酒放在了面前，才忽然举杯一口饮尽。


    “你们……是什么人？”


    洛邱自己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后来的几次买卖之后渐渐就有了答案，于是轻声道：“应该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可以实现你心中的愿望。”


    涂嘉晴看着洛邱，又看了看优夜，继而看着这俱乐部的一切，忽然咬了咬牙，从衣袋之中抽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牌，说：“我扔了一次，它却又出现在我面前。我走开了……它却有安安静静地放在了我的口袋之中。你们……不是普通人。”


    “感觉好点了吗？”洛邱忽然问道。


    涂嘉晴一愣。


    从进来之后她都有种轻微的颤栗，直到酒精入肚，此时似乎化作了一股暖意。她下意识点了点头。


    半天晚上发生的诡异，让她开始对这种藏于黑暗之中的诡秘力量感觉到了敬畏。然而这个地方却像是一个能够把人心中欲/望无限放大的机器一般。


    “我要变成我姐……涂佳雅，可以？”她半是恍惚半是却断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客人已经说出了需要购买的是什么，俱乐部的交易流程便已经可以正式开始。


    这个需求让洛邱略微有些惊讶，他手指在桌子上一敲，桌子上已经自动地浮动了几张花纹卡牌出来。


    俱乐部虽然保留了金主自己估价的权利。但似乎一般人都没有办法进行正确的估算。比如钟落尘，比如陆子冈……


    当然也有懂得估价的诸如蝶妖翩跹，道士羊泰子的这些。只是这些严格来说属于非人类，手头上自然有着普通人没有的，足够抵偿生命，情感，甚至灵魂之类的宝物。


    客人如果不说用什么来换，其实已经可以省略讨价还价的步骤。


    “这是什么？”涂嘉晴略带紧张地看着这些凭空出现的花纹卡牌。


    洛邱道：“每一张卡牌代表的是你可以用来交还这个商品的东西。客人，你要知道，你需要的东西并不是简单地能够用金钱来衡量的，自然也不会简单地用金钱就可以买到。”


    洛邱在涂嘉晴的面前扫过这些花纹卡牌，并没有打开。这次他想要看看是否会出现别的结果。


    涂嘉晴皱了皱眉头，猛然伸手把最中间的一张掀开，上面简单地写上了两个字：才华。


    她不解地看着洛邱。


    洛邱淡然道：“字面上的意思。你以你的才华作为交易金奉上，自然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涂嘉晴皱眉道：“失去了才华……我会怎样？”


    洛邱道：“客人，你自己是理解的，多余的问题我们不要讨论，好吗？”


    涂嘉晴手一哆嗦，便放开了这张卡牌，惊恐道：“我不能失去我的才华！”


    她又伸手把旁边的一张卡牌打开：三十年


    这恐怕是需呀付出寿命的意思——三十年几乎等于普通人一小半的生命。


    洛邱看着有些迟疑的涂嘉晴，轻声道：“从出道到现在，涂佳雅一共用了八年的时间。所以基础是八年。但你没有你姐姐拥有的各种机遇，也不在同一个年代。成名要趁早的话客人你应该听过吧？所以你还需要用更多的时间来抵消这一部分不属于你的机遇……毕竟，直接成为了你姐姐，你就等于直接拥有了这一切。”


    另外……我也要稍微赚一些的啊。


    涂嘉晴犹豫了会儿，又分别打开了另外的三张花纹卡牌。


    分别是：幸福、灵魂、行善二十五年。


    洛邱一一解说道：“幸福不用多说，用你一生的幸福来换取。你将不会享有爱情，亲情，喜悦等等。至于灵魂，考虑到你需要的商品是持续性很长的类型，交易金我们将会在你死亡之前收取，所以这个是长约。最后的行善二十五年，客人你需要的是在二十五年的时间之内，不断地做着善事，并且绝对不能够做出任何一件坏事……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都不可以。当然，这个也算是长约。”


    涂嘉晴迟疑地问道：“……间接的也不可以？如果我间接做了什么坏事的话，会怎样？”


    洛邱耐着性子道：“当然是等同于毁约。因为我们是首先支付给客人你的……毁约的话，自然会收取毁约金。我们会强制回收属于你的商品，另外再看情况扣去一部分你可以作为交易金的各项东西……或许是寿命，或许是才华等等作为已使用时间的抵消。”


    涂嘉晴沉默了好长的时间，才小心翼翼地道：“如果……如果是灵魂的话，我最后会变成怎样？”


    “客人，那已经是你寿命用尽之后的事情。”


    “用我的灵魂交换吧。”涂嘉晴毅然道：“我不能放弃我的才华，因为我还要创造出更多的作品，我需要时间……我不能失去三十年。如果同时失去了幸福，我做这些也就没有意义……行善？不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这个不稳定的因数更大！”


    当她用着已然决定的口吻说出这一切的时候，眼前一卷羊皮纸打开。


    涂嘉晴颤抖着手按在了这张羊皮纸卷之上。


    这一瞬间，她猛然失神，眼前的一切如泡影一样消失……她已经回到了自己和姐姐租住的豪华公寓之中。


    全身镜之前，涂嘉晴看着自己，不可思议地摸着自己的脸庞。


    一下子感觉到世界是如此的陌生。


    “一模一样……一模一样！！我……我是涂佳雅……我是姐姐……我……这是，这是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之中，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


    “嘉晴？是嘉晴吗？你回来了吗？”


    那才是……真正的涂佳雅。


    怎么办？


    涂嘉晴目光忽然放大……怎么办？就算完全地变成了她……可是她本人也还存在。


    忽然，涂嘉晴喃喃自语道：“公司……只需要一个涂佳雅就足够了。你说的……是你说的……是你……是你！”


    她缓缓地打开了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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