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营主阵地,同样遭到了敌人一个营兵力的进攻。
和主峰不同,一营在先前的战斗中,基本没什么太大的损失,又得到武器弹药的补充,火力尤为凶猛,敌人一冲上来,夏远带着人率先打响了第一枪。
子弹嗖的一下打穿敌群中的战地指挥官,便瞧见敌人像是炸开了锅一般。
夏远不予理会,瞄准山下的敌人,一枪一枪的射击。
这些李伪军还没有冲上去,就迎头遭到了阵地上中国守军的打击,听着枪声,似乎开枪的只有一个人,但诡异的是,他们的伤亡比任何时候都要大不少。
就在这时,队伍里有人喊,他们的长官死了。
一些人扭头看到他们的长官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脑门上有一个圆润的弹孔,脸颊上留下四道殷红的血痕,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身后的督战队又开始怒斥他们,甚至还开了枪,虽然只是打着地面,但依旧让人心生恐惧。
进攻是死,后退也是死。
但至少进攻,如果打下敌人的阵地,他们还有奖赏,甚至还能活命。
但如果逃跑,绝对是活不了的。
所有人在短暂的惊惧之后,便埋着头继续向山顶进攻,长官的死,使得他们心态发生了变化,但为了活命,只能硬着头皮向山顶的中国人阵地发起进攻。
「这些敌人都是被他们的督战队,逼着向咱们发起进攻的。」肖和平瞧着,把敌人那边的情况尽收眼底。
「所以他们的军心没咱们的好,我看啊,这场仗,咱们肯定能打赢。」周茂趴在夏远的另一边,语气带着坚定。
敌人的内部都这样四分五裂,连进攻都需要督战队,那不是跟以前他们打的反动派没啥区别嘛。
以前他们的对手,反动派的兵,也是靠着后边的督战队,要是没有督战队,他们的兵早就逃完了。
敌人现在这个样子,那就跟当初的反动派没什么两样,没什么战斗力,进攻也没有章法,完全就是靠着人数优势,向他们发起进攻。
这眼下的李伪军,便是这个样子。
哪像他们,三人一组,为一个战斗单位,三个战斗单位成一个战斗群。
三个战斗群组合在一起,那就不得了。
这也是为什么四连五连,两个连,不过两三百号人,却能够覆盖着主峰阵地的缘故,一个班就能组成一个战斗群,坚守一块阵地,一个排在一起就更不得了。
更别提一个连了。
三连驻守的山冈,一个排就能坚守左翼阵地,敌人怎么打,也打不上来。
此刻,敌人正向着三连的阵地发起进攻,夏远在敌人进攻的道路上,不断地开枪射击,这是三连长给予他的权利,毕竟夏远的射击水准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要把他的作用发挥到最大,最好的方式就是给予他提前开枪的权利。
至于暴露,这种坚守阵地的情况,他们的位置是已经暴露的,只是兵力和火力配置敌人尚不清楚罢了。
夏远提前开枪,并不会暴露太多信息。
况且,夏远本身是知晓,他开枪的位置会暴露其他战士的位置,便选择了一个靠前的位置。
如此一来,敌人冲上前,他带着肖和平和周茂迅速撤退,敌人抵达这个位置便小心翼翼,结果冲上来,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跑到一排阵地上,徐排长正趴在战壕里,瞧见夏远他们撤了回来,忙问:「咋样?打死几个?」
「二十几个,不过打伤的不少。」夏远说道。
「厉害,要是咱们的战士,都有跟你一样厉害的枪法,估计敌人都冲不上来。」徐排长笑呵呵的说道。
见识的多了,其实也就没有最开始那么惊讶,毕竟昨天晚上,夏远可是完成了一件,所有人都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
敌人的攻势来的凶猛,在高低起伏坡地上,到处都是匍匐在地上的敌人,他们借助掩体,向志愿军阵地射击,投掷手雷,掩护其他进攻的士兵。
「放近了再打!」
徐排长盯着远处靠近的敌人,吩咐战士们沉住气。
战士们也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战士,紧握着手雷,等着就把敌人的士兵放近了再打。
夏远带着肖和平和周茂,往侧翼摸,摸了一半就摸不动了,前边没有太好的位置,只能停留在这里,肖和平和周茂把身上携带的手雷全部取下来,放在夏远身边,加兰德步枪装备好弹药,足足摆了四支。
哒哒哒!
敌人靠近阵地,把重机枪放在一个位置不错的射击点,开始向志愿军阵地压制。
此刻,前沿的敌人已经摸了过来,当靠近前沿阵地的时候,徐排长率先投掷手雷,一声大喝:「打!」
战士们纷纷拉开手雷保险,用力的丢出去,手雷落在敌群中,轰然炸开,伴随着爆炸,敌人纷纷匍匐在地上,一场恶战打响了。
夏远抓着手榴弹,用力甩出去,先把敌人的机枪火力点打掉,随后甩出一颗颗手雷,把冲到前沿阵地的敌人炸的溃不成军,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冲上来的敌人便死了一大半,后方的敌人惊得蜷缩着,神情恐惧。
这特娘的还没打到中国人的阵地上,就死了这么多人,他们要是冲上去,也都要死。
夏远甩出去的手雷,在半空中爆炸开,即便是趴在地上的李伪军也无济于事,不少人被破碎的弹片击伤,更多的人死在了手雷爆开后溅射的弹片下。
在打了一阵后,大伙惊讶的发现敌人不进攻了,全都缩在三十米开外,胡乱的射击。
「这些敌人咋回事儿,这才打了这么会儿,就不进攻了。」
「夏远投弹太厉害了,咱们打不到的地方,都被他用手雷给炸死了。」
「炸得好啊,哈哈哈哈!」
前沿阵地上的战士们笑呵呵的讨论着。
这样的战斗太轻松了。
肖和平跑过来拿手雷,听到大伙的谈话,说道:「瞧着吧,三十米也不让他们待着。」
「手雷丢完了?」大伙瞧见肖和平过来,纷纷把身上的手雷拿出来。
「丢完了,炸的敌人都不敢冲了。」肖和平笑嘻嘻的说道。
「给夏远说说,他吃肉,给咱们大伙留点汤喝喝呀。」一名战士趴在战壕上,扭头对肖和平说道。
「吃肉那是靠自己的本事,咱劝不了。」肖和平把手榴弹收起来,弯着腰快速的跑开。
大伙笑了笑。
有夏远在,他们坚守阵地都方便多了,打了这么会儿,除了被敌人打过来的炮弹炸伤了一名战士外,无一被敌人打伤的,进攻的敌人,硬生生的被夏远一人给完全压制了。
肖和平说的没错,敌人连三十米的位置都别想待着。
有了手雷的补充,夏远火力全开,把一颗颗手雷用力甩出去,硬是凭借着一己之力,在敌方头顶形成了一片雷区,所有的战士惊愕的看着在敌人头顶一颗颗爆炸的手雷,都已经惊呆了。
夏远的手雷扔的又远,又稳,又准,这样连续甩了几颗手雷,硬是把敌人给炸退了。
徐排长收起枪,看着疯狂逃窜的敌人,说道:「幸好夏远是咱们这边的,要是敌人那边的,咱们估计守都守不住。」
大伙在心里认同徐排长说的话。
敌人来的快,去的也快,战士们在这么短
的时间内,打退了敌人一波凶猛的进攻,大伙的战斗热情可谓是空前高涨,再加上阵地上有夏远在这里看着,所有人都是抱着必胜的信念。
进攻了这么多天,敌人在侧翼山冈吃的亏,比主峰上吃的亏还要多,这股敌人似乎也发觉侧翼山冈的守军,战斗力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尤其是他们连续进攻了好几天,发觉侧翼敌人对他们造成的伤亡,居然比主峰上的敌人,对他们造成的伤亡还要高。
昨天晚上他们的驻地遭到敌人袭击,不仅汽车燃油补给被敌人炸毁,还损失了大批物资,就足以让李伪军的指挥官焦头烂额了。
虽说后方给予了他们部队增援,但驻地被敌人偷袭的事情是无法掩盖,今天上午一早,他就遭到了上级的严厉批评,并告诉他,如果今天无法把飞虎山拿下,就让他卷铺盖滚蛋。
为此,今天一早,他就动用了大量的兵力进攻飞虎山,并且呼叫了美空军和后方的远程炮火支援,甚至向美军保证,今天势必将飞虎山拿下。
然而让他感到雪上加霜的是,负责进攻飞虎山主峰左翼阵地的部队传来,伤亡巨大的消息。
他还没有想到如何解决侧翼敌人的办法时,主峰又传来了坏消息,敌人火力忽然之间变得很强大,他们组织了两个营的兵力,连续打了三次,没能把敌人的阵地打下来。
收到这个消息,李伪军的指挥官怒不可遏:「不是说山上的中国人弹药不够了吗?为什么今天他们的火力突然这么猛!两个营都没有把阵地拿下来,情报部门是干什么吃的!?」
指挥部里的其他人不敢吱声,谁都看得出来,这位正在气头上。
实际上,昨天黄昏,负责前线进攻的士兵们回来,都在讨论山上中国人弹药不够的事情,而且也得到了战场指挥官的证实,相信有了后援,今天他们能把飞虎山阵地给拿下来。
这几乎成为板子钉钉的事情。
谁曾想,过了一夜,敌人的火力又突然凶猛起来。
这不由得让人猜测,难不成是敌人的后勤补给上来了?
对于志愿军火力变得凶猛原因,至今他们都没有想明白,更不会想到,他们驻地里损失的大批物资,居然是被敌人拉走了。
飞虎山战斗并没有结束,李伪军指挥官无论如何也要把飞虎山阵地拿下,在一轮进攻结束后,并未停息几分钟,便又召集来美军强大的空军和远程炮火增援,并加派部队,随同炮火的延伸,向敌阵地发起进攻。
志愿军战士以前在国内,什么样的艰苦仗没有打过,无非朝鲜的战斗比国内艰苦不少,但战士们的意志早已战胜了艰苦,犹如一根钉子般,扎根在飞虎山山脊上。
就在敌人增援部队抵达后,飞虎山新一轮的恶战又开始爆发了。
这个时候,志愿军司令部已经筹划好新的战役,给了三十八军新的作战任务,几位军首长正在研究下一步该怎么打,一一二师副师长、一一三师副师长来到了军部,见到了梁同志。
见到首长绷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倒是梁同志见到他们来了,说:「你们来干什么?」
一一二师和一一三师都是负责坚守前线,顶住压力的,但眼下他们总是觉得被动挨打不是一件好事儿,更何况被动挨打,不能主动出击,他们的粮弹消耗情况剧增,后勤又送不上来,两个师里都出现了缺粮少弹的情况。
以战养战的方针,那也是要主动出击,打胜仗,缴获物资,那才能以战养战。
但问题是,他们被动挨打,根本无法以战养战。
兵力在消耗,弹药储备在消耗,这仗打的真憋屈。
俩人就觉着,倒不如两个师出击,拿下军隅里。
现在瞅着梁同志不太高兴,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一一二师副师长李忠信笑笑说:「江同志让我们来汇报......」
江同志是三十八军副军长,只是话没说完,梁同志摆摆手打断:「不打了!」
俩人一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梁同志继续道:「后撤三十公里!」
「啊!?」
这下俩人都着急了。
这仗打了这么久,他们顶在前线,是为后方的调兵遣将争取时间,就为了有一天新的作战任务下达,他们带着人直接拿下军隅里,现在突然听到后撤三十公里的消息,一时间有些傻眼了。
打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扼住前线重要阵地,阻挡敌人北进。
现在不打了,岂不是阵地白白坚守了?那些牺牲的战士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两人心中有疑问,但见梁同志心情不太好,只能把疑问压在心里,便急匆匆的赶回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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