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耀东一直忙着收渔网，也没仔细留意，听他爹说，他才抬头看去，发现那条船好像确实挺久没有动弹了。</p>
照理不管是拖网还是收网，船都是在匀速行驶的，只有收完渔网，还没下网时才会停一会儿。</p>
“是不是人家船出故障了？但也没看人家求救啊，咱们就在这边，要是有问题，需要求救的话，人家肯定摇起小红旗了。”</p>
“也是，那就是拖完网在整理了？在分拣鱼货？不可能啊。”</p>
“嗯，收完网肯定第一时间就整理重新下网，然后一个人开船，一个人放好网整理就够了。算了，不要管别人了，反正没有影响到咱们就好了，随便他们在海面上漂多久，停多久。”</p>
“就怕遇上什么事，每年海上都得死不少人。前两天，听说陆续飘了两具尸体到码头岸边来了，住码头附近的人看到了，几户人家就合起来把尸体给拖上来，拉上山埋了。”</p>
叶耀东在家也听林秀清说过，是邻居嫂子说的。</p>
“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道对面船上是啥样的人？”</p>
可别是个恶心的人，到时候给自己没事找事，他爹还是太淳朴了。</p>
“那行吧，那咱们就拖咱们的网，等会儿要是有经过靠近的话，到时候再看一眼。”</p>
“嗯，放网吧。”</p>
父子俩说了几句后，就又开始忙活起来，只是注意力一直关注着远处那条船。</p>
那条船在他们下完渔网，匀速前行作业时，依旧不动。</p>
叶耀东也不由有些好奇了，人家停在那里不动是咋了？</p>
大家在海上都是尽量能多拖一点货，就多拖一点货，哪里会浪费时间停在那里？</p>
拉个大便，屁股撅出去，船也都是在作业。</p>
沿着海域周围行驶了一圈后，他也忍不住往对方那条船靠近了一些，想说反正他是在正常作业，拖网的过程中靠近了一些，也正常。</p>
因为他想到了，碰到鱼群时，他们家的船也是停在那里，大捞特捞，只不过没有像他们停留这么长时间，因为鱼群是移动的，他们捞一两网就得开船去追赶。</p>
就有过一回，是电鳐群意外电鱼，海面上突然间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小黄鱼，他们才停留了比较长的时间打捞。</p>
联想到这里，他也有些激动了，可别真是又碰到了什么鱼群，那条船才在那里大捞特捞，所以才停船了这么久。</p>
“爹，那船还是不动，咱们过去瞄一眼看看？”</p>
“嗯，那就过去看看，刚刚早就说了，让你过去看看的。”</p>
“这不是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吗？不过确实感觉有点反常，咱们就正常拖网开过去，顺便瞄一眼看看。”</p>
万一要是真碰上了鱼群，他们也能分一杯羹。</p>
“嗯。”</p>
叶耀东稍微调整了一下方向，船依旧是按每小时三四海里的速度匀速行驶，并没有突然加快，免得让对方以为他们要干嘛。</p>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条船依旧没有动弹，有的也只是随波逐流，随浪摇摆。</p>
渐渐的，他们也看到了船上的人，好像有两人一直趴在船沿边上。</p>
而且，海面上好像有东西不停的在那里冒头？</p>
叶耀东这下不由有些怀疑，他们还真的碰到鱼群了？正在打捞？</p>
叶父也伸长了脖子看过去，滴咕了起来，“不会是碰到鱼群了吧？不然怎么会一直不动啊？那黑黑的是啥？是鱼吧，那么大只？他们是停在那里捕那几只大鱼？”</p>
“应该是有大鱼，不然不会停在那里。”</p>
父子俩说话时，心里头也有些火热了起来。</p>
“靠近一点，就知道了。”</p>
“边开边起网，不然等会儿都不能停下来了。”</p>
起网的过程中，渔网是不能停的，一停下来，网就会沉到底下去。</p>
还好这张网放下去也没多长时间，里头的货应该不多，起网机起网的速度还是挺快的。</p>
父子俩的两人眼睛一直盯着前方，也没移开过。</p>
等临近了一点后，他们也发现了，竟然是熟人的船。</p>
“哎幼？那船上的标志好像是你林叔的？”</p>
叶耀东也发现了，有些熟悉，“还真的是？！这么巧？”</p>
是熟人，那他们靠近就没顾虑了。</p>
等距离越拉越近后，他们也确认了，那在海面上时不时冒头的就是大鱼。</p>
“哎幼，这远远看着都感觉个头不小啊，你林叔撞大运了，早知道刚刚就早点开过来，跟你说开过来看看你还不信？”叶父看清后，有些遗憾来晚了。</p>
马后炮！</p>
叶耀东腹诽了一下。</p>
“这谁知道？我不是怕招惹麻烦吗？去年咱捞到龙涎香那一回你忘了啊？”</p>
“别扯那些了，赶紧再继续往前靠近一点看看。”</p>
“谁不知道再靠近一点？这开船也要时间的，难道会飞啊？”</p>
叶耀东嘴上在那里顶嘴，心里也想着赶紧靠近，都这么久过去了，吃不着肉能喝点汤也好。</p>
父子俩都期待着靠近后，能有大片的鱼群给他们看到，只是没想到，等他们临近后，林叔的船也突然间动弹了起来。</p>
“这是捞完了，还是鱼群开始移动转移了？”</p>
叶耀东没有吭声，只是继续往前开，渔网还正在收呢，要是鱼群开始移动了也好，省的他们也停不下来。</p>
叶父也没指望他能回答，两人都呆在一块，他能确定是啥情况才怪。</p>
只是为了早做准备，他赶紧跑到船舱里去把手抛网拿出来，准备起来，免得一会儿抓瞎。</p>
直到他们的渔网就剩一点没收上来时，他们也看到了前方海面上有一小片黑色的影子。</p>
而林叔那条船则边追逐着，边在那里撒网拉网。</p>
“还有，还有……”</p>
叶父手里拿着刚刚提前整理好的手抛网，激动的道。</p>
叶耀东也稍微提速了一下，跟了上去，开到鱼群旁边后才减缓速度，叶父瞅准了鱼群连忙把网撒了出去。</p>
他们也顾不得在这时候打招呼，打算先捞了再说。</p>
两条船一前一后，中间隔了一小片鱼群，各自撒网收网。</p>
叶父渔网撒出去没一会儿就连忙收网，然后将渔网挂在滚动轮上，借助滚动轮收网。</p>
叶耀东边开船边留意着后方拖网的渔网，收上来了没有。</p>
等叶父的手抛网逐渐收拢，拉到船舷边上的时候，他们也看清了那黑压压的鱼群是乌鲻鱼群。</p>
“是乌鲻鱼啊，难怪看这一小片黑乎乎的，还有那前方时不时冒头的是啥大鱼？看着有点像海豚？”</p>
“等会儿瞅准了，捞一点上来看看”，叶耀东一直留意着前后左右，“这一网收网，我们先把船尾的拖网从尾滑道上面拉上来先。”</p>
“好。”</p>
对面的渔船收完一网后，林叔就朝他们大喊：“原来刚刚远处那条船是你们啊？我还以为是谁，你们来晚了一步。”</p>
叶父边收网边喊：“我们也不知道是你啊，不然早就靠过来了，还好，还能赶得捞一点。”</p>
“都快没了……”</p>
确实都快没了，只有一小片。</p>
叶耀东在叶父撒网的时候，也看到了林叔船上一筐筐的乌鲻鱼，数量还真不少，据他估计，千把斤应该有了，也不知道刚刚那一会儿时间里他们捞了多少网。</p>
唉～鱼都被他们捞了！钱也都被他们赚了，他只能喝口汤了。</p>
产卵期的乌鲻鱼对海水的温度及盐度特别敏感，冬季一来临，随着气温与海水温度的下降，西北太平洋的乌鲻鱼群会结队南下，寻找适宜产卵的海域。</p>
因此当十二月份天气转冷后，乌鲻鱼常沿湾湾西岸近海回游南下，并在周边海域产卵。</p>
不只是乌鲻鱼，林叔船上还有三头好像是海猪一样的大鱼。</p>
他也冲林叔大喊，“叔啊，你的船上那几只是海猪吗？”</p>
“是啊，所以才说你们来晚了，刚刚一群海猪领着乌鲻鱼群在刚刚那里一直停留着，黑压压一片，正好我拖网拖到那里给碰上，就赶紧在周围起网打捞。”</p>
“运气真好！”</p>
“你们也是拖网拖到附近的吧？”</p>
“我们一直固定在这周边一带拖网，就是没想到今天能碰上你们。”</p>
“我也是正好拖网拖到这里了，总感觉下半年多了几条拖网渔船，在你之前我们也碰到了一条，所以才开到这里来了。”</p>
渔船越来越多，这是必然的。</p>
叶耀东看到叶父把手抛网收上来后就放到一边，又赶紧跑到船尾去收渔网，他也连忙把船停下来去船尾帮忙。</p>
那渔网本身就很沉，一个人可不好拉上来。</p>
只是等他刚跑到船尾的时候，他爹大喊：“东子，快来帮忙，里头有两头海猪！”</p>
“啊？来了来了……”</p>
他加快脚步跑了过去，他爹正吃力的拉拽着鱼网，他撸起袖子连忙上手。</p>
两人合力将拖网拉到了船上，里头两只个头最大的海猪都还在那里抽搐几下。</p>
“没想到还能有便宜可以捡，一下子上来两头。”</p>
叶父也开心极了，“还好还好，还赶得上，还能拖上来两头，能卖不少钱了。”</p>
“先放着吧，我去开船，看看能不能再追上乌鲻鱼群，你去把手抛网里的鱼都倒出来，再撒一两网。”</p>
“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