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字:
关灯 护眼
笔趣阁 > 四面墙 > 第26页

第26页

    姜小娄说到做到,当场就趿拉着镣子凑我跟前捡起豆子来,总算开始了形象工程的第一步。


    一会儿卢管把老筢子送了回来,白我一眼,然后叫姜小娄。姜小娄站起来提起链儿刚要往外走,卢管又说你先等会儿,雷刚来!


    缸子屁颠屁颠跟了去,我看见老筢子诡秘地和缸子交换了一个眼神,缸子挤咕着眼笑了一下,豁牙子露出来,空虚的黑洞里隐约有什么阴谋。


    缸子回来得很快,卢管咣当把门拍上,大叫一声「姜小娄」,姜小娄一激灵站起来,起得急了,脚下有些不稳。


    「敢自己把镣子弄开!这里装不下你了是吧!等会儿给你换个地儿!」说罢,风风火火走了。


    我当时有些蒙。


    姜小娄环顾左右,绝望地呻吟:「好呀,把我给谍了。」


    缸子义愤填膺地站起来,脸朝门申诉道:「嘿,这不明摆着给我下套儿嘛!好像我给姜小娄使坏似的。」老筢子也附和道:「我这还冤着呢,你说刚才就提了咱们几个人,我跟小娄前两天又有过节,这黑锅不得让我先背嘛!嘿,他姥姥的,玩儿人呀!」


    我发现姜小娄看我的眼神异样了。我的心忽悠冷起来,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缸子和老筢子这两个混蛋,借整姜小娄的机会把我捎带着一块给阴了。


    我当时要是跟缸子、老筢子一样为自己开脱,就成闹剧了,也显得自己特没水准。所以我只真诚地对姜小娄说:「弟弟你也甭多想,没用。以后时间长着呢,什么事都有露头的时候。」


    姜小娄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哎,我算看透了,谁跟谁好呀,都是假的。」


    缸子说:「说别的都没用,想想下步咋办吧。」老筢子也安慰他说:「弟弟,孩子都掉井里了,你也甭心疼那小棉袄啦,惹事就得搪事,才像个爷们儿。」


    姜小娄把脖子一横:「我怕啥!上刀山,下火海,爷们儿也不眨下眼!」然后哗拉拉提着脚镣,进里面等死了。


    阿英轻笑着,跟缸子说:「这下錛大了。」


    缸子说了句活该,就不再多言语了。我们都不说话,各自心不在焉地捡着豆子,我只在心里不停地说:缸子呀缸子,你小子也跟我玩这一套啊。同时也猜测着姜小娄下一步会受到什么惩罚,显然,卢管对这么严重的违纪现象不会简单地结了。


    果然,时间不长,卢管回来就给姜小娄下了脚镣,边说:「你这是得关笼子了,自找的,敢偷偷开锁!严重违犯监规!」说完,让旁边的「劳动号」把脚镣提走了,回头吩咐姜小娄:「走!」


    铁门一关,缸子立刻说:「这下姜小娄彻底沉底儿了。」


    我说笼子是什么啊?


    阿英笑道:「就是一小铁笼子,一米半高,把人双手往顶子上一铐,门一关,要蹲蹲不下,想站站不直。这是惩罚严重违犯监规的戒具!


    「在什么地方啊?我没注意过。」


    马甲过来说:「就在西边大墙底下,收豆子时候,你探头一看就看见了。」


    半个小时以后,隐约听到人声。马甲耳贼,立刻说:「姜小娄。」


    仔细听,果然是姜小娄,似乎在求管教放他出去。


    晚饭后,姜小娄被值班管教带了回来,进门时表情委靡。


    管教吩咐他收拾东西,调号。我们都不出声,看他默默地、动作迟缓地打点着行李。姜小娄抱起背包的时候,我忍不住说了句:「小娄,带两盒烟吧,到别的号儿好好混。」


    姜小娄看着我把两盒烟塞进他口袋,没有说话。我心里突然有些懊恼和别扭:这小子会不会还在以为我谍了他,送烟恰恰是内疚的表示?


    姜小娄扫视了大家一眼,有些悽惨地笑一下,眼睛微微发红,肯定不是依恋。姜小娄不死心啊。直到离开这号房,他或许也没弄懂自己怎么混到这一步。


    缸子给大伙上课说:是什么样的人,总有一天会显现出来,龙还是龙,虫还是虫。用个不恰当的比喻,监狱是一块很好的「试金石」,一个人的本性如何,在监狱这个特殊的空间里,能够最充分地被揭示出来。和「社会上」一样,监狱里面也有不少装蒜的傢伙,自以为感觉特棒,捨我其谁呀,其实色厉内荏,败絮其中,这种人叫「假人头」,但他们经历不起关键考验,遇到「事儿」了就尿裤。这样的人,在监狱里面,比老老实实认命没出息的「鸟屁」还让人看不起。


    缸子说:「看着吧,这小子到一个没有熟人的号里,立马就直眼,到时候就想念咱哥们儿当初捧他时的小日子多淤了。」「淤」,用外面的话说,基本就是「舒服」的意思吧。


    老筢子分析:「这种人来疯饱了横的主儿,从开始就不能给他阳光。一炮先干沉底了,以后怎么使怎么有,让他趴着他不敢躺着,让他撅着他不敢腆着。」


    我说你们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黄坎肩


    卸载了姜小娄,号房里显得清净了许多,「强姦」等人的压力恐怕也减轻一大块吧,加上我的平民化思路,号房里的民主气氛比以前浓厚了,「靠厕所那边的」人偶尔也试着跟「前铺的」开一两句玩笑,以前遗留下来的紧张空气渐渐被稀释着,我觉得这样挺好。


    缸子可不这样以为。


    他说不能给那些鸟屁好脸,混疲塌了就不好管了。老筢子虽然还睡边儿上,但在心理上可能觉得已经是贵族了,也怂恿我要树立当老大的权威,不能跟「他们」嘻嘻哈哈,就得有点「狠茬儿」。我说平时谁跟我嘻嘻哈哈都行,遇到正事要是给我拉拉胯掉链子,我也真拉得下脸来。我是诚心说给老筢子听的,几个照面儿过来,我就觉得这老头做人伪劣,质量不高。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内容有问题?点击>>>邮件反馈
热门推荐
大奉打更人 阴阳风水秘录 学长,我错了 斗战魔神 含桃 逆天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