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觉得祁希东作为一个中国人,又是自己老丈人的学生,师娘的同学,老师当年的初恋少年;虽然祁希东和老师柳绮华之间的感情,是一笔说不清楚的烂账,
还是应该和他提一提,看看相互能不能统一一下思想。
即使不能思想统一,也需要做到相互明白对方的意图和底线还有天花板,尽量做到信息对称,以免因此造成不必要的误判和内耗。
“祁哥你对咱们加入wto怎么看?”
赵长安递给祁希东一支烟,又‘咔’的打着火机,给他点燃。
祁希东愣了愣,刚才他俩话里面的称呼,还是‘祁总’‘赵董’,现在则是变成了‘祁哥’。
显然赵长安的意思是说完了公事,或者是暂时不谈公事,开始论私交。
还有‘咱们’这个词汇,更加明确了赵长安的立场。
坦诚来说,祁希东并不是一个很有爱国心的人,不然在他在法兰西自费留学学成以后,却并没有回国带回去先进的金融思想和管理手段,而是留在西欧享受西方世界的纸醉金迷。
而且为了完成学业,生存,金钱权势机会和站稳脚跟,娶了一个肥硕的洋婆子,让洋婆子给他戴了不少顶的绿帽子。
当然有失必有得,他今天能够站在赵长安的面前,成为ckberry的总裁,就是他当年的选择开始。
要知道祁希东77考进复大,当时是背着捆着被子和垫被稻草壳子土布枕头土布床单进入学校,毕业前夕81为了自费留学,家里借了一屁股的外债。
而那时候,柳绮华留校,唐文炫胜任经济学院副院长,齐秀已经怀孕好几个月。
在他毅然决然的自费留学法兰西以后,发现当地的物价高的恐怖,简直就超出了他的认知。
那种苦,可以让他记忆一辈子,当时心里面只有着一个思想钢印般的念头,‘坚持下去,出人头地,功成名就!’
——
包括去年加盟‘一纳米-阿尔卡特’明珠手机合资厂,也只是因为阿尔卡特外派的条件太优厚,而且作为阿方合资厂的最高负责人,让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位居高位独当一面大展拳脚,所以才回到国内。
实际上祁希东在法兰西呆了将近二十年,早就习惯了那边的生活和工作方式以及节奏思想。
就像他自己说的,到国外自费留学没多久,手里面就没有钱了,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华人餐馆需要他去洗盘子。
‘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卢米娜拉,当时她和家里面闹的很僵,拉着我结了婚。’
也就是说,在他陷入绝境的时候,拉他一把的不是他的~,所以——
之后除了结婚几年后,卢米娜拉生了芙蕾雅,他带着妻子和女儿回了一次国内老家,还清了债务,并且给父母他们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的钱。
然后这十几年,除了父母离世他匆忙回来过两次,就再也没有回国过,更没有和国内的同学有过任何的联系。
所以赵长安其实也知道,祁希东早已经变成了一个香蕉人。
当然,这对一纳米北美,显然是一件好事情,华人原籍,香蕉人,比较适合双方都能接受,达成一种妥协的平衡。
——
然而让祁希东感到生不逢时的是,这两年正值互联网寒冬,世界范围以内天量的资金没有更好的投资渠道。
因为通信产业技术的不断进步,手机领域的进入门槛越来越低,从而导致全世界大量资金涌入手机制造这个新兴风口产业。
在两三年前一部手机的最终零售价,能达到手机制造成本的三四倍,两三百美元制造成本的手机,动辄能卖一千多美元。
随着大量新造机新势力的入场,这种暴利被快速的压缩塌陷。
在产量放大均摊成本,以及上游零部件不断降价的情况下,最明显的就是中国区域,这个全球最具潜力的新兴市场。
原本八九千上万的手机,已经不断降价到了出现大量八九百块钱rmb的手机。
想象力从一纳米手里面拿到合资厂的控股权以后,除了中国市场这个亮点以外,阿尔卡特在全世界范围以内手机业务,也在这种大浪潮的冲击下,不断萎缩亏损。
祁希东从妻子那里听到一个消息,公司高层已经在考虑想要仿照ericsson,先对除了中国部门以外的手机制造产能,全部打包委托伟创力代工,然后再寻找合资方出售不低于40%的手机产业股份。
这也是为什么面对着赵长安的邀请,祁希东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赔付大量的违约金离职。
这次离职祁希东希望妻子和老丈人那里能够得到帮助,减免一部分违约赔偿。
因为他们家族控制的医院,和阿尔卡特高层多年以来一直有着良好的关系,担负着阿方高层私人医生的职务。
不过却被他妻子断然拒绝,在祁希东几乎拿出来自己全部的小金库完成了赔付。
当然,祁希东包括乔航等这些从合资厂过来的人员,在入职ckberry以后,赵长安都以一纳米的名义,赵长安都给了他们足够的资金补偿。
然而妻子的这种做法,还是寒了祁希东的心,再加上妻子和妻子的表哥又给他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甚至女儿都不是自己亲生的。
到一纳米北美ckberry任职以后,随即就开始着手和妻子离婚,彻底摆脱了和那边的关系。
“我对这个没有什么研究,也没有什么兴趣,说务实一点,也完全没有必要浪费我大量可以进行工作的时间研究。之前中美两国在中国加入wto的分歧太大,所以并不认为几年以内有通过的可能。加盟ckberry以后,虽然因为去年九月的事情,美国终于松口,中国也顺利的加入了wto,但是对于ckberry来说,至少未来十年以内,公司不会考虑进入中国市场。”
祁希东长吸了一口烟,有点淡漠的说道:“甚至会更长的时间。因为既然不是ckberry的短中期限的市场和潜在市场,暂时我的考虑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到时候,是骡子是马,自然都会水落石出的看到,而不需要猜测和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