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烨开车，赵长安坐在副驾驶位，朝着阅江阁驶去。


    沿途到处都是无所事事，三五成群的街溜子，小太妹，大量关闭的店铺，一溜溜摆着地摊的下岗工人，前面寥寥几个买东西的人，停止冒烟和轰鸣的工厂，垃圾成堆污水横流的街道，——


    诉说着这个城市的萧条，和一点一点丧失着的活力。


    现在唯一的几处亮点，就是一高后面的‘状元府，府河学苑’学区房建筑群，‘阅江阁，河洲岛’南岸新区江景新城，以及桃花江上游‘制药新厂，文阳集团水泥啤酒茶叶厂废铁炼钢厂钢构件厂’新开区。


    “今天晚上你绝对不好谈！对山城来说，盖房子，建新城，改善居住条件同时把有钱人的钱拿出来成为‘活水’，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不过文阳集团和绿地的区别就是一个本市企业，一个是过来抽血。”


    开车的文烨望着外面的脏乱差，凝重的说道：“而一个城市想要真正的发展，工业和大量的就业，才是办法！为啥段凤清提出的建设风景旅游名片山城，得到裴平江的大力支持，就在于可以提供大量的岗位，还可以从外地吸血，新开区的工业在裴平江眼里更应该是重中之重。”


    “你的意思是，”


    赵长安听了心里一惊：“也许裴平江认为文阳集团的借资是可以进行的，因为这些工业都是优质项目？”


    “是不是有这种可能，你要先想好。别到时候他万一说出这个论点，就是集中财力办大事儿，他只要管控好文阳集团的借资规模，要知道文阳集团倒了，只是那个水泥厂，很可能就是陷入长久的停建，还有啤酒厂，茶厂，废钢厂，钢构件厂，绿园一旦吃下文阳建筑，对府河学苑，桃花山庄就有着绝对的定价权，从山城大量抽血。这些危险的可能，裴平江应该很难接受。”


    赵长安变了脸色，他一直以来是站在‘稳定’这个前提下，和裴平江进行换位思考，而一直没有换位到裴平江对山城经济发展的迫切需要。


    站在裴平江的立场，完全可以把文阳集团的集资控制在两三个亿以内，而水泥厂一旦投产就是一个下蛋的金鸡，不但有利于山城经济，而且这些集资的利息也会进入山城市民的手里，让他们有钱消费，从而进一步的活跃山城经济。


    “说出咱们的底牌吧，不然我感觉你今晚不去比去还要好。”


    文烨把车速放慢一点，好给赵长安尽量多的思考和反应时间。


    “我和商青青打个电话。”


    邀请天悦参与进来，这是赵长安非常不愿意打出的底牌，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祭出天悦国际的大旗。


    纵观文阳集团现在所有的项目，事实上最有潜力和对外吸血的就是水泥厂和啤酒厂，而文阳建筑则是对市外进入山城地产界的一种制约。


    也就是说，赵长安必须联手天悦国际，把这三个项目都吃下来，才能得到裴平江的支持。


    一个是桀骜不驯，过河拆桥，名声臭极，漠视规则的本地企业；一个是全球化的国际性大财团。


    裴平江的选择至少在赵长安看来，换位思考也是不言而喻。


    ——


    赵长安和商青青之间，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友好的结束了谈话。


    在得到了商青青的授权以后，今晚赵长安可以向裴平江提出邀请，可以由山城这边组成一个参观团队，去姑苏和明珠，梅镇参观，以及探讨天悦国际进驻山城，谋得共赢的方式。


    “特~”


    赵长安骂了一句：“这只老狐狸对山城现状倒是摸得一清二楚，省了我不少口舌。”


    “水泥，房地产，饮品，这都是让人垂涎的项目，这一年来夏文阳累死累活四处举债把这基础打得这么扎实，天悦本来就是多元化企业，这摘桃子的事情，她傻了才会拒绝。”


    “像你这么一说，我怎么都感觉咱们像是一个大反派？”


    “我用你说过的一句话来回答你，”文烨开车说道，“成年人只论利益。”


    赵长安接着说道：“小孩子才分对错！”


    两兄弟都得意的笑了起来。


    “我和段姨说一下，别以后她埋怨我和她说话还藏着掖着。”


    赵长安拿着手机，拨打段凤清的电话。


    ——


    大奔开到阅江阁，赵长安看到纪连云的车子停在外边的路边。


    看到赵长安下车走向自己的车子，纪连云也下了车。


    “纪哥这个生意越做越大，也越抠了，连门都不让进了，也不请我喝一杯茶。”


    赵长安开着玩笑，不过纪连云的年龄放在这里，他还是主动的先递一支烟。


    “喝啥茶呀，要喝就喝酒！你哥在宛东寻了一个不错的唱歌的地方，硬喊我去开心，一起？”


    赵长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即才想到纪连云是说单少威。


    因为他认单嫱为姐，就被单少威占了个便宜，还被纪连云特意提出来，先给赵长安一个下马威。


    “别咯咯咯，我们各论各的。”


    赵长安可不吃这套，真要是认了单少威这个咯，赵长安能头疼死。


    然后问纪连云：“他想卖树给你？”


    “所以今晚我得往死里宰他，你也过去和你兄弟一起帮我这个忙。”


    看到赵长安惊讶的眼神，纪连云直想踹他一脚，实话实说的说道：“其实我哦也没和他有这么深的交情，不过那边夏文阳都同意了，我和他还都是郑市过来的，以前又住在同一个大院，要是不答应，以后去大院里面看我家老爷子，能被那些老爷子大娘戳脊梁骨给戳死，为了这百十万花花草草，石头的生意，我可划不来！”


    “哈哈~”


    赵长安高兴的大笑起来。


    本来他心里还想着就给单少威那点启动资金，不知道他能坚持几天，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多虑了。


    其实单少威这货也是一个傻比，之前跟了牛蒙恩几年，虽然吃香的喝辣的花钱如流水。


    可一旦牛蒙恩断了他的现金流，就可以一朝回到解放前，穷得叮当响。


    他那时候要是像现在这么开窍，早就发家致富了。


    “去不去？”


    纪连云倒真想拉赵长安下水。


    “纪哥，咱们不一样啊，你想女人需要用钱砸，我需要女人还用花钱么？”


    赵长安一句话就说得纪连云不想搭理他了，真是越看越讨厌。


    “说吧，啥事情，我赶时间去花钱呢！”


    “没啥事情，”


    在纪连云眉毛挑起来的时候，赵长安笑嘻嘻的说道：“我要在明年春天彻底打垮文阳集团，事先和你说一下，好让纪哥你有一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跑慢了没吃到肉埋怨我不仗义。”


    纪连云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对赵长安说道：“你在忽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