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清晨，一纳米新总部大楼。


    在赵长安走后，文烨就干脆搬到新总部大楼的五楼，随便铺了一个竹席，买了一个竹枕头，点上蚊香，一摞子书籍，进行日夜的监工。


    红楼那边有钟连伟和苏相臣，楚绍之盯着网络，唐霜总负责，刘翠负责财务，舒玫负责文秘和前台，邱启管着组装，刘奕辉负责仓储和后勤，又在红楼和新总部来回跑。


    基本不会出现啥大问题。


    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要保证这个新总部大楼的装修和改建，绝对达标。


    第一是装修效果要达到预期，其次就是要对这座老旧的预制板楼房，进行钢筋水泥的重点部位，承重墙的加固。


    这都必须要他时刻紧盯着。


    而在之前他做得那些瓶瓶罐罐的研究，在前些天就已经完全停了下来，器具封装在箱子里面。


    不贵的药材也全部打碎，冲进厕所。


    包括做得几厚本子笔记。


    文烨不像赵长安那么骚包去，装在铁盒子里面埋起来。


    而是全部付诸大火烧为灰烬。


    就是因为在非常时期，不想这些笔记泄露出去，撩拨叶家的神经。


    那天在村部的院子里，看到叶平百的时候，文烨心里面有着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就是他的肌肤敏锐的感觉到了，流动在空气里面，有着一种极其微弱的‘气势差’。


    这种‘势差’其实就算是非常注意，基本也很难感知得到。


    不过因为文烨和赵长安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这几个月已经渐渐可以敏锐的感知到那种极其微弱的随着距离变化而产生的‘势差’变化。


    有了这些的训练和对比，不然他就根本不可能感觉得到叶平百出现带来的变化。


    如果说那天叶家人的话都是十假一真，那么叶平百可能是十句里面，有九句是真话——真废，而一句至关重要的却说假话。


    文烨不知道叶平百能不能像他这样，感知到这种微弱变化。


    因为赵长安就从来都没有感觉得出来。


    不过就算他能够感知得到，那仅有的十几粒小药丸和那本古书现在都在赵长安的手里，连文烨都不知道他放在哪里。


    文烨不相信以着赵长安这种智力和稳准狠的稳如老狗，叶家能从他手里找得到那两样东西。


    ——


    文烨起床洗漱完毕，看了一眼时间，清晨6点整。


    因为要加班加点，整个工程分成两班倒。


    白班做钢筋水泥的承重加固，以及外墙等等其他会产生巨大噪音的工程。


    而对室内低噪音的装修改建，则是由夜班完成。


    夜班工人下午6点准时上班，12点下班，白班工人早晨8点上班，下午6点下班。


    看到时间尚早，文烨决定今早早点去吃饭，不然一会儿房东张玲玲又不请自来的过来送饭了。


    穿着v字领轻薄透亚麻布小衬衫，一步裙，细高跟，在他面前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


    弄得文烨不胜其烦。


    “真是奇了怪了，都是练到第一层，这些老阿姨怎么不去骚扰长安，难道是他练的还不够道行？”


    文烨一边下楼，一边不爽的自言自语。


    关于这个东西，他奶奶当年也就十一二岁，曾祖父在沿途给她讲了很多，而且东西一路都带在她的身上。


    所以那天遇到土匪，她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才不被土匪们重视盯着，有机会把东西踢进旁边的茂密灌木丛。


    不过对于很多具体的东西，她父亲也都是听说的。


    这样传到文烨耳朵里面，更是经历了六十年的沧桑消散。


    很多都是只言片语，而且语焉不详。


    而且在进入‘君子不器’这个境界以后，其实文烨看世界的世界观，早已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他的顿悟，还是去年3月10号的那个夜晚。


    那天下午他到班里，就听到了班里的同学都在说赵长安的伟大事迹。


    他一开始还在为自己这个兄弟担心。


    到了晚自习前，刘奕辉找到了他，说了赵长安和班里的两个同学起了纠纷，中午得时候他俩和外边商校的一群流痞在学校大门口堵他。


    刘奕辉的意思是知道自己和赵长安的关系非常的铁，想让自己和他一起去劝赵长安，晚上不要回去了，现在寝室对合一宿，等到明天再找人问问，看那些人晚上还堵没堵。


    而听了消息的自己，当时心里面就是火苗乱窜。


    因为陈晶父母的那些话，自己伤心痛苦得都快撕裂了，不是有奶奶这个牵挂，早就远走他乡，一辈子不回来，消失在茫茫人海。


    那天晚上第二节晚自习，自己到学校的私人小饭店，偷偷的偷了一把菜刀，放在书包里面。


    准备晚上痛快淋漓的血战一场。


    然后晚上下晚自习，在赵长安的自行车边等到了他。


    “你这是听到啥了？兄弟，好久不见！”


    文烨从赵长安的脸上，先是看到了发愣，然后是惊喜。


    “没啥，听说你班里有个叫喻应明的孙子找人堵你，我手痒了。”


    “你听谁说得？”


    “你就别问了。”


    “你和陈晶是不是出问题了？”


    “你是不是一口气喝了一瓶子二锅头？”


    “别问了，千人斩！”


    那一夜回到家，看到奶奶等着自己，文烨心里后怕得直胆裂。


    假如今晚喻应明他们真的来堵赵长安，自己提刀冲过去砍。


    奶奶可怎么办？


    “别问了，千人斩！”


    那一夜自己在窗前的月光下，发誓要当赵长安嘴里面的千人斩。


    顿悟，冲进‘君子不器’，


    ——


    文烨走到楼下，脸上全是回忆。


    清晨的河上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竟是一天里难得的凉爽。


    “嗡嗡~”


    他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里面好几个‘4’，一看就知道是廉价号。


    “哪位？”


    面对文烨的问话，那边沉默，只有轻而悠长的细细呼吸声。


    还有鸟雀晨间的叽喳声。


    文烨莫名其妙。


    然后，那边挂断了电话。


    “槽！”


    他一早晨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了不少，骂了一句回拨过去。


    “嘟，嘟，嘟嘟嘟~”


    那边直接关掉了手机。


    “神经病！”


    文烨骂了一句，突然有了一种觉悟似的猜测。


    不是那个陈晶，就是那个有可能并没有跳江的叶影！


    除此之外，在无别人。


    “槽！”


    文烨实在是忍不住，又怒骂了一句。


    这些年来他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收破烂捡破烂，他除了上学就是和奶奶一起收破烂捡破烂。


    不偷不骗，秤不做假。


    挣得是辛苦钱，吃得是老实饭。


    从不招谁惹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