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弟你这么说，老哥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话说到这里，再不开诚布公，就有点没意思了。


    童小玉微笑着望着赵长安：“老弟你这个配置单，应该是从别地方弄的吧？”


    赵长安点点头，而且他估计童小玉应该知道配置单的来源。


    钟连伟在新世纪微软mcsd培训班上课，而培训班不久刚进行十几台这种类似的组装配机。


    但凡稍微用心，就很容易能够查到。


    “其实这个配置单还是从‘想象力’手里拿到的，在做98年‘箐箐校园’‘奔月’‘朱雀’新系列机型的时候，研究院手里有上百个可选择组配。最后在左右权衡之下，选出了十二种配置。”


    赵长安有点不明白童小玉究竟想说什么，说这些废话有意思么？


    “拿了你们的配置单以后，我把情况反映给了总部，今天上午总部来了消息。”


    童小玉望着赵长安，却没有说什么消息。


    然而赵长安知道，下面童小玉要说得‘总部的消息’，才是他找自己的目的。


    “那能是什么消息呢？”赵长安承认，还真猜不出来。


    童小玉也没打算让赵长安猜个一二三四，直接开出了他的价码：“这个单子给我们‘想象力’做，包括之后的维护。不过我们要微调几处，就是稍微升档，价格不变。”


    “你们要进入组装定制市场？”


    赵长安吃惊了。


    在他那个时代，似乎‘想象力’包括戴尔ibm华数长城三星水果——，这些厂商可都没这么玩过。


    这么降维入侵，好处肯定是有的，然而既然这些厂商都不去做，人家也不是傻子，只能说弊大于利，不划算。


    “‘想象力’是国内最大的电脑品牌公司，怎么可能进入杂牌组装市场！”


    童小玉断然否定，然后微笑着说道：“不过公司考虑到市场的变化和特殊情形，决定专门开发出一系列简易版的‘萌动校园’系列机型。”


    “我靠！”


    赵长安这是真的服气了，忍不住骂了一句。——特么的，都是人才啊！


    ‘眼看着坝堤挡不住漫水了，不是愚蠢的把坝堤砸碎重建，那么滔滔洪水一旦倾泻下来，稍微不慎就是全玩完！而是在坝堤之外，再环建一圈简易版本的防护堤，继续把漫水圈在‘想象力’的势力版图里面。


    如何不牛匹！’


    “童哥你就别卖关子了，一次说完，搞得我的心七上八下的。”


    赵长安思考着忍不住去拿烟。


    “哼！”


    王渝冷哼一声。


    赵长安的手就变了方向，拿起边上的餐巾纸，擦了擦嘴巴。


    “老弟是个透亮的爽快人，你只要能说服复大那边，做这些微调，——”


    童小玉从皮包里面拿出来一张纸张光泽带着釉色的厚纸，递给赵长安。


    ‘萌动校园一系列，《简约秋日》’


    intel奔腾2233，1100。


    微星ms-5134，980。


    只看到这儿，赵长安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在钟连伟拿到的‘想象力’配置单里面，关于主板有两个选择。


    原先从微软那边测试的是技嘉系列，而‘想象力’研究院通过测试，置换了微星ms-5134。


    而到现在为止，微星出口到国内的ms-5134主板，都是在全力供给国内这几家大型品牌机厂商，根本没有溢到外边的中小批发市场。


    赵长安又扫视了一遍。


    后面还有几处细节变化，大致也都是达到‘想象力’进行‘锁死’的目的。


    看到赵长安抬起头，童小玉也没有废话，继续说道：“机子我们直接供给复大，等到复大把全款结算给老弟你了以后，我向你卡里打四十万，然后你把68万7千2百块钱打进我分公司的账户，之后分公司再会给你10个点的提成。”


    40+6.8720=46.8720元。


    也就是赵长安只要同意，他被柳绮华拿出来当‘矛’的小郁闷，转手就能变现成47万块钱！


    王渝，钱娟妮，都震惊的望着童小玉和赵长安。


    然而王渝毕竟是老美知名高校的研究生，虽然出身荆楚贫寒山村，可见多了猪跑，从老美回来时，也带了多年积攒的五六十万块钱，倒还是惊讶有度。


    而举家之力自费留学，回来在明珠才找了一个月薪七八千高薪的钱娟妮，则是震惊得心颤。


    你现在就是让她拿一万块钱，都能急死她，更何况这张嘴就是46.8万！


    “就这个毛头小子何德何能，不过是走了狗屎运，侥幸得了一个合同，什么都不做就挣了四五十万？自己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加班到深夜，才勉强挣个十来万，这还有天理么！”


    钱娟妮瞪圆了秀气的双眼，在心里面呐喊：“还有天理么？”


    “童哥这条件好得让我无法拒绝啊！厉害，厉害！”


    赵长安假如还想吃得更多，换一家大的电脑组装公司，甚至让对方白送，自己完全吃掉复大那68万7千2百块钱的货款，都完全有可能。


    然而那种合作，他也将承担着一定的风险。


    其一，如果那家公司组装的配置无法达到复大的兼容要求，自己会一分钱得不到，而那家电脑公司也会因此不能打入复大电脑市场，甚至会受到很大的名誉损失。


    而这一点，只要‘想象力’接手，其强大的技术实力，则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类问题。


    其二，如果是别的组装公司由此进入复大整机采购市场，而所有的资本都是‘逐血’的，以后万一出现问题，再爆出他赵长安黑了人家六七十万，自己的名声也算是完了。


    能不能顺利毕业，都是一个悬念。


    而同一道理，凭着‘想象力’的金字招牌，以后大不了采购又回到原有轨道，——价格虚高，配置浪费，——然而不可能出现‘维护障碍’‘以次充好’‘寻租加价’那些问题。


    所以两权之下选其稳，和‘想象力’的合作，才是赵长安利益最大化的最佳选择。


    难怪童小玉这次有着势在必得的信心。


    “不过这些我得征求柳副馆长的意见。”


    “长安你怎么可以明说，你就说需要改动几处，那样配置的兼容性将会更好不就行了，你跟柳绮华实话实说她能同意？”


    钱娟妮连忙插话。


    赵长安，王渝，童小玉，都诧异的看了一眼钱娟妮，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这么多，连柳绮华的名字都知道了。


    “童哥给我电话，我任职的惠普虽然在国内主营打印机，可也算是业内，复大的打印机我们占了60%以上的份额。”


    钱娟妮脸色微红的解释。


    “老弟，你的意思老哥我理解，你只管给柳副馆长直说这事儿，假如她真的不同意置换，那我的条件不变，就按照你的配置单组装，也保证能过复大的检测。


    其实不是老哥我背后说人坏话，老弟你和复大的电脑整机采购，也就是一锤子买卖。说句不中听的，她把你当成了一把用完就甩的刀子，你也不需要管她高兴不高兴。”


    童小玉诚恳的望着赵长安。


    听得王渝和钱娟妮都是一脸迷糊，‘啥意思？’


    “我可以给老师您解释一下，这份合同我已经签订，首先我会在合同允许的条框内向柳副馆长提出在价格不变的条件下的性能升档。


    她同意，童哥的目的达成，——这次采购依然用得是‘想象力’的新系列品牌机。”


    “那她不同意呢？”


    钱娟妮急着问。


    “也给她配好，就按照我的报单。其一，依然是‘想象力’在供货，没有其他电脑公司进入。


    其二，柳副馆长会面临这样的质问，‘人家承诺价格不变给更好的配置，你为啥阻拦？’‘你是真的一心为公，还是和‘想象力’有私怨，或者想踢出‘想象力’，为你的寻租公司铺路？’”


    随着赵长安的解释，童小玉露出欣赏的目光。


    而王渝和钱娟妮，则是倒吸冷气。


    “她要是直接恼羞成怒，逼着长安解除合同呢？”


    钱娟妮不放心的追问。


    “娟妮你说啥呢，我们复大是这样的么，柳副馆长是这样的人么？！”


    王渝不高兴的责怪钱娟妮乱说话。


    “哈哈~，还是王小姐聪明！”


    在酒桌上一直笑如春风的童小玉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凌厉的森森寒气：“她真要是这么做，那就坐实了她这次的谋划，全无公心，都是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