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逗你了，这电视机我就没想买。”


    李胜利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像春雷炸响一般，惊得整个小屋炸开了锅。


    “艹，你耍我？”


    “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大哥朱松林在这一片，哪个不给点面子。”


    “大哥，削他。”


    几人嘴上嚷着厉害，却没有人敢上前一步，显然是顾及到李胜利之前的战斗力。


    李胜利拍了拍一旁的电视家，如数家珍的说道：“小日子的松下黑白电视机12寸nationaltr-1220d，出厂价四十八，二道贩子拿价四百二，你卖我七百五，合适吗？”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似乎是被李胜利报出来的数据惊到了，朱松林有些忐忑的问道。


    “我不是和你说了，跟你爸老交情了。”


    “真不是稽查大队的？”


    看着对方怀疑的目光，李胜利有些无奈的说道：“真不是，如果我要抓你，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和你解释吗？”


    这倒是。


    朱松林暗自点头，确实，如果李胜利要抓他们，直接抓就好了，哪还犯得着说这么多废话。


    虚惊一场的他眼珠一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叔啊，真不是我想坑你，这电视机我从上家拿的时候就六百五了，多少得让我赚一点吧。”


    “别装了。”


    李胜利和他接触了这么久，哪还不了解这小子，嘴上的话十句有三句真就不错了，真不知道朱祥这么老实的人怎么生出这么个玩意儿。


    将脑海里某些邪恶的念头甩了出去。


    李胜利手指轻点电视，问道：“这批货，你到底拿了多少钱？”


    朱松林犹豫再三吐出了个数字：“四百五。”


    “四百五？四百五进货你卖我七百五！”李胜利气的用脚狠狠踹了一下对方的屁股，这小子太不老实了。


    不过，确实是块做生意的料。


    胆大、心细、脸皮厚，每一点他都占到了，只要稍加引导，肯定能有一番作为。


    一阵鸡飞狗跳后，朱松林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两个小弟站在一旁不敢发声，生怕李胜利迁怒到他们。


    “说说吧，你做这生意你爸知道吗？”李胜利顺势坐在电视上问道。


    既然要收编对方，那肯定要问清楚，万一朱祥知道了找自己拼命，那自己还怎么开展工作。


    “知、知道一点。”


    “嗯？”


    “知道！”面对李胜利的疑惑，朱松林赶忙点头：“就是因为我做这生意，才被他赶出来的。”


    有一点他还没说，就是以750的价格把电视卖给自个儿的舅妈，对方有天去鸽子市发现有人卖同样型号的，人家才出六百，气的他舅妈拖着舅舅就来朱家兴师问罪。


    自知理亏的朱祥不仅把钱补给了对方，还当着大伙的面把儿子打了一顿，这才逼得朱松林跑了出来。


    李胜利微微点头，朱祥知道就好，这样，他使起这小子也没什么心理压力了。


    “你这一天有卖多少台？”


    朱松林虽不知李胜利问这个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这一个月也就卖个十来台，平均下来两天一台吧。”


    “不少啊！”李胜利惊了，按对方这价格卖，一个月就算十台也是个非常大的金额，一台赚三百，十台就是三千，工人一个月才赚几个钱。


    朱松林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忙解释道：“没那么多，我赚的钱都压货里了，还有孙立和徐荣，他们的平日里我也是包饭和开工资的，加上这个仓库和我住的地方，其实剩不了多少钱。”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李胜利，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而且，也不是每个人我都开750的。”


    “合着我看起来像冤大头呗！”李胜利气笑了。


    “不是、不是，只是前几天遇到个大妈，我开六百五，她直接拦腰给我砍了一半，好不容易才把本钱赚回来，实在是被搞怕了，这才把价格报高了。”


    朱松林抹了一把冷汗，终于把话给圆了回来。


    “你小子！”李胜利看着这混不吝有些头疼，苗子倒是个好苗子，就是“好”的太过分了，见时候不早，他便说道：“我先走了，有事再找你。”


    朱松林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嘴上却习惯的客套：“再玩一会儿吧！”


    “好啊。”


    看着脸色突变的朱松林，李胜利笑了：“算了，不逗你玩了。别想着跑路，我可是认得你爸，只要找不到你，我就去找你爸。”


    “嗯？嗯！”朱松林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李胜利走后，两个小弟这才凑了上来：“老大，我们要不要跑路？”


    朱松林正好没处泻火，干脆一人给了一个“板栗”，骂道：“跑你个头啊，跑！没听他说吗，只要我跑了，他就去找我爸。”


    “找你爸也没事啊，他不是说和你爸是老相识吗？”其中一人委屈的说道。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万一我跑了他去举报怎么办，我爸替我背锅吗？”朱松林有些恨铁不成钢，一人又赏了个脑瓜崩。


    另一个小弟捂着脑袋，委屈道：“我没说啊！”


    “谁让你不拦着他点！”


    门口，李胜利听着几人的对话这才满意离去。


    他也没真的相信朱松林，只不过从对方的言行上看得出，这小子还是挺在意自己父亲的，至少不是个不孝子孙，这样反倒不担心对方被吓的跑路了。


    只不过这家伙的性子还得磨一磨，比之以前的许大茂都恶劣。


    李胜利心里盘算着，等有时间，让老许过来给这小子来个二次教育，正好借此机会把店开起来。


    ……


    说做就做，下午回到院里，李胜利直接去后院找许大茂。


    一见面，许大茂就拉着他来到桌前：“胜利，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这两块表哪块更配我的这身衣服？”


    这家伙最近是意气风发，小皮鞋大背头，大金链子小手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焕发了第二春。


    只有李胜利知道，这是突然拥有大量财富后的报复性消费。


    看着他站在镜子前卖弄风骚，李胜利只觉得有些辣眼睛，想快速结束这一幕的他随口敷衍道：“我觉得这两块都可以。”


    “别都可以啊，必须说一个。”许大茂不依不饶。


    眼见逃不了，李胜利嘿嘿一笑：“我倒是觉得，先别说好不好看，照你这样出去，不出三天，纪伟就要找你过去谈话了。”


    被李胜利这一盆凉水浇下来，许大茂也清醒了，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行头，发现确实是太过招摇了。


    之前没人提起，他也就当做理所当然，现在回想起来，才发觉有些不太对劲。


    不说别的，就说这后院里。


    除去秦京茹这个没心没肺的傻姑娘，还有整天喝酒的傻柱，刘海中这一家子最近的举动特别反常，一个劲的夸自己的衣服帅气。


    他还纳闷呢，两家以前关系差到就要动手了，对方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客气，原来是打得这主意。


    想明白的他也顾不得李胜利在场，将脖子上的金链子一把扯下，随即又开始脱起了衣服。


    眼见更辣眼睛的一幕即将出演，李胜利赶忙上前拉住他：“可以了，这衣服裤子凭你的工资也买的起。”


    “真的可以了？”许大茂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真的可以了！”


    见许大茂松开衣袖，李胜利暗自松了口气。


    这两个大男人独处一室，其中一个还在脱衣服，要是突然有人闯进来，这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想到这里，李胜利将门打开，以示清白。


    “对了，找我什么事？”


    许大茂倒没怀疑，整理好衣服后问起了李胜利的来意。


    李胜利回想起朱松林的品性，不禁笑了出来：“没什么事，就是看到个好苗子，想介绍给你做徒弟。”


    “徒弟？”


    许大茂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这放映机我自己都很久没上手了，就别害了孩子了。”


    见许大茂误会，李胜利扶额苦笑：“你以为我特意来找你，就是给你介绍学徒来学放映？”


    “不然呢？”许大茂反问道，他是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别的技能。


    闻言，李胜利当即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许大茂也因此了解了朱松林。


    知道事情原委的他不禁笑道：“这小子和我家那小子正好反过来，他是太鬼了，我家那个反倒有些闷了。”


    李胜利赞同的点了点头。


    许大茂那儿子他也熟悉，闷声闷气的，性子和他老子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说没有关系吧，简直是毫不相关，也不知道是不是物极必反。


    紧接着又问：“怎么样，高不高兴带？”


    “问题是我也没什么好教的啊？”


    “不需要教，就帮我管着这小子，小家伙蛮有头脑的，就怕走上歪路，你去帮我磨磨他的性子。”


    见许大茂还在犹豫，李胜利又忽悠道：“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许大茂更不理解了，这叫自己帮忙怎么就变成为了他了。


    “当真以为现在的生意能做多久，告诉你，短时间内还行，时间长了，上面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李胜利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历史上，没过两年，上面就进行了轰轰烈烈的打击走私、整治保护伞的行动，被抓的最高可判死刑。


    许大茂这人别看平时吊儿郎当，天不怕地不怕的，可说到这些，他也不禁缩了缩脖子，紧接着皱着眉头问道：“胜利，可我还是不理解，这和朱松林这小子有什么关系？”


    “这说起来就话长了。”


    “那就坐下来慢慢说。”


    许大茂拉开凳子，一副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李胜利拗不过他，只好坐了下来。


    他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大字：


    “洗白。”


    许大茂不解，挠了挠脑袋盯着他。


    看着他满是求知欲的眼神，李胜利知道这信息可能过于超前了，于是便说道：“我们现在做的这是什么行当？”


    “走私！”


    “见不得光的。”


    “洗白的就是把这件事变成明面上的，合法的，不怕任何人查。”


    许大茂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李胜利紧接着又说：“想要做到这些，就得将电视机的来源合法化，而这种事情，我这里倒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贴牌。”


    “贴牌？”


    又一个新名词从李胜利的嘴里蹦出来，许大茂更迷糊了。


    看着他这副模样，李胜利也没指望他自行理解，敲着桌子说道：“贴牌就是将进口的产品换成我们自己的包装，从而合法的在市场上流通。”


    “当然，那些国营商店不可能要的，他们的柜台都给了那几个大牌子。至于你现在合作的那几家，可能也看不上你贴牌的货，毕竟卖你的还不如直接卖原装货赚钱，所以，组建自己的直营店就很重要。”


    许大茂努力的消化着李胜利讲的内容，半晌才问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我找这小家伙把店铺开起来？”


    李胜利点了点头：“嗯，早晚都要开，不如先开着有备无患，其次也是让你熟悉一下这样的运作方式，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


    待许大茂同意后，李胜利便带着他回到刚才那个地方。


    同李胜利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不同的是路上熙熙攘攘的有人经过。


    三个小家伙还挺谨慎，朱松林出去拉客，两个小弟守家，两人观察了半天才将他们的习惯摸清楚。


    眼见朱松林回来，李胜利起身说道：“怎么样？有把握吗？”


    “放心，几个毛孩子，还不是信手拈来。”许大茂没有半点犹豫，径直朝着那里走去。


    屋子里。


    三人正在盘算着今天的收成。


    “一十、二十、三十……六百五，老大，这样下去，没几天我们每个人都能买的起一台电视机了。”


    “就这么没出息？一台电视机就够了？”


    “嘿嘿，要我说，要不是他媳妇要有电视才能嫁给他，他才不要电视机呢。”


    “咚咚咚。”


    三人正聊着天，突然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