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生活规律起来！”这是来自妖女的号召。


    让一个暂时没什么事的人，每天凌晨五点多甚至有时候凌晨三四点就起床，楚轩表示这是一种小小的折磨。


    但既然答应了刘艺妃同出同回的要求，他也只能遵守自己的承诺。


    只是张进那边隔三差五就喊他喝酒，他虽然吸取了上次出糗的教训，喝酒不再喝多，但喝了酒还要那么早就起床，这让他很煎熬。


    于是，刘艺妃拿闹钟放在他耳边轰炸，附加挠、捏、揉、抓四字诀，无语之下便是软绵绵的亲吻送上。


    这妖女和他玩兵法，叫做先兵后礼。


    楚轩绝不是轻易接受糖衣炮弹的人，这种打一棒再给一颗甜枣的套路在他这里不受用，可是甜枣太多了，他也顶不住。


    一个吻不够那就两个，两个不够那就三个……


    荷尔蒙的激增，让他每次在凌晨被吵醒后都能很快清醒，这妖女这招绝了。


    在剧组中，他化身助理让曾妮失去了工作职责，在刘艺妃前往片场的路上为他撑伞，在刘艺妃一场戏后为她递水和擦汗。


    他还化身表演指导老师，给剧组老师们减轻了些负担，为了加快拍摄进度，他在片场和刘艺妃顶着烈日说戏，帮助刘艺妃尽快拿下每一场戏。


    这一幕幕的看在全剧组人员的眼里，明明没戏的楚轩还能做到如此地步，简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同甘共苦、共同进退，并为楚轩竖起大拇指。


    更有很皮的杨容戏言，说楚轩是顶着烈日不惧高温的护花勇士。


    “感情真好。”老师们看在眼里，少不了些姨母笑。


    而期间更让老师们注目的，是楚轩的讲戏。


    从《天龙》伊始，在每部剧的剧组中，楚轩理解戏的能力总是让人刮目相看。


    这一次也不例外，看楚轩每一次给刘艺妃讲戏，不仅通透，还通俗易懂，且很具实践性，让剧组中不了解楚轩的老师们很惊讶。


    会演和会教是两码事，这楚轩年纪轻轻的不仅成了资本，还对专业表演有很广泛的认知，这不由让老师们对楚轩有了另一面的了解。


    “天赋可以啊这楚轩。”老师们不知道楚轩这么年轻为什么会懂这么多专业的东西，但事实证明楚轩就是懂，只能归结于天赋上了。


    “不错。”身为楚轩的班主任，王进嵩一直都对楚轩很认可。


    小两口之前也说过，在拍戏期间也要学下摄像方面的东西，为以后当导演做准备。


    在拍戏过程中，只要刘艺妃有空档，楚轩和她就会跟随摄像老师玩一玩。


    ——7月14日。


    清晨，阳光明艳。


    “自我判断这场戏中演员的动作幅度是大是小，如果动作幅度小，可以用自动跟焦，如果动作幅度大，需要实时进行手动调整。”


    片场，一处古代建筑，场景是古色古香的正堂，这场是杨容的戏。


    楚轩拿着摄像机作拍摄状态，刘艺妃在楚轩后头一米处，手上拿着跟楚轩连线的小监视器在观察，摄像老师和跟焦员也是副掌机老师在旁教学。


    小两口的拍摄画面不入镜头，干扰不了最终拍摄的效果，所以他们才放心大胆的玩。


    “不用看分镜头剧本吗？”


    刘艺妃手里拿着类似平板的小监视器，她认真地低头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和楚轩手中摄像机拍摄到了画面一致。


    “掌机需要看分镜头剧本，跟焦员不用。”跟焦员老师说道。


    前头的楚轩，眼看机架上固定好的摄像机横出来的小屏幕，伸手在屏幕上打开功能栏，略微调整着各项数值。


    亲自拿着摄像机在片场拍摄，又得到老师的讲解，他也清楚了摄像组具体的工作流程。


    掌机者需要看分镜头剧本，了解一场戏的拍摄框架，把自己的镜头调整到符合这场戏所需要的效果，然后等待导演和摄影指导的指令。


    分镜头剧本虽然是编剧写的，但最终定调的是导演，分镜头剧本也只是给导演借鉴所用，导演根据实际情况随时都可以调整分镜头剧本。


    针对一场戏，如果分镜头剧本中的镜头需要调整，导演在和摄影指导商议后，会由摄影指导来现场进行指导。


    掌机者根据摄影指导的指导，对镜头再进行二次调整。


    这样看来，掌机者的工作其实并不复杂，相当于一个工具人，按照分镜头剧本的描述和导演跟摄影指导的安排来调动镜头就够了。


    真正难的地方，在于掌机者和跟焦员的默契配合。


    “刘跟焦，焦点对不对？”楚轩扭头道。


    刘跟焦……刘艺妃展颜一笑，没有抬头看楚轩，仍是认真地低头看着小监视器。


    跟焦员老师在刘艺妃旁边，指导道：“每一场戏的各个镜头都要有一个焦点，比如刘制片你现在定位在杨容的身上，杨容在这场戏是主角，她必须要出现在画面的正中，所以镜头焦点要在一个中心点。”


    “掌机者控制摄像机是需要移动的，移动的镜头对于掌机者来说很难掌控焦点的具体位置，这就需要跟焦员和掌机者配合。”


    “刘制片，你看你的监视器，显示焦点的位置在杨容的左脸上，从专业性上来看焦点要在杨容的鼻尖才对，这才是中心点。”


    刘艺妃点了点头：“那我需要给楚轩说对吧。”


    “对。”跟焦员老师说道：“你要把具体数据告诉他，让他这个掌机来调整好镜头。”


    刘艺妃懂了，看了眼小监视器里显示的数据，道：“楚轩，向右三英尺。”


    楚轩听到刘艺妃的话，将摄像机向右摇镜些许。


    “超了超了！向左两英尺。”刘艺妃看监视器里的画面，焦点被楚轩移动到了杨容的右脸上了，她连忙提醒道。


    楚轩又调整摄像机拍摄角度，道：“老师，这定位焦点方面没别的方法吗，完全靠手感？”


    摄像老师笑着，点头道：“完全靠手感，靠摄像经验，没别的办法。”


    “为什么单位是英尺？”楚轩问道。


    “监视器这类电子产品是国外进口的，单位自然是以国外的为标准，一英尺差不多0.8寸，你手法熟悉了之后就好了。”摄像老师讲解道。


    “ok！”刘艺妃忽然道，小监视器里的焦点准确无误的定位在杨容的鼻尖，杨容整体呈现在画面的正中。


    楚轩连忙停止摇镜，免得又调整过头了。


    跟焦点老师看了一眼，确认无误，笑道：“楚总和刘制片如果要当导演，其实不用精通摄像，只需对摄像各方面因素都了解就行，作为导演你们只需发号施令就够了。”


    “当然，了解得越多越好。”


    “比如，现在你们是常规镜头，如果要调整到一个广角镜头，作为导演就需要告诉我们，往后推镜达到焦距多少，焦点又在哪里。”


    “各种运镜手法也有细分参数，作为导演也要告诉我们，推镜是慢推镜，还是中推镜，或者是快推镜。”


    “运镜也讲究速率，常规来讲按一秒为标准。”


    “作为导演也要知道，一秒推镜和摇镜一英尺是什么效果，两英尺又是什么效果。”


    “导演知道这些，在脑海中就会有专业的各机组全方位拍摄角度的构图，然后再一一给各摄像组说明，摄像师就知道该怎么做。”


    楚轩和刘艺妃聆听着，这些可是两位老师的宝贵经验，在课堂上是学不到的。


    也就是小两口身份摆在这，不然这两位老师也不会轻易教学。


    “咔！”


    “过！”


    “楚轩和刘艺妃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开拍。”


    听到对讲机中孔生的话，楚轩放开摄像机，刘艺妃把小监视器还给跟焦员老师，小两口相视一笑，体验了一把摄像还挺好玩的。


    “谢谢老师。”两人感谢一番。


    “楚总和刘制片想学随时来。”两人老师热情道。


    “好。”楚轩和刘艺妃微微颔首，穿着换好的一身古装前往另一处片场。


    虽说导演无需精通摄像，但就像老师说的，摄像机各个参数数值、运镜的手法、运镜的角度所能呈现的不同效果等等，这些必须要了解到位。


    小两口第一次尝试专业摄像，感觉还不错，难度也并不大，需要的只是熟能生巧，这就是需要用时间来沉淀的经验了。


    往后经历一个又一个剧组的学习，想来达到导演专业的基础标准不是太难。


    “拍完就去缙云县。”


    “嗯，李国利导演在等着我们呢，尽快一两次就过了。”


    刘艺妃开心地点了点头，今天要去《仙剑3》剧组所在地，顺便和楚轩去景区玩一玩，她连续拍了那么多天戏好不容易有一天假呢，对于今天的游玩她也很期待。


    不过在此之前，她和楚轩要把两人为数不多的一场搭戏给搞定。


    这场戏不仅有他们两个，还有于容光老师和吕世刚老师。


    于容光老师他们合作过，在《新警察故事》中扮演过刘艺妃的上司。


    吕世刚老师也是熟人，在《天龙八部》中扮演过段正明，大理的皇帝。


    在《赤焰传奇》中，于容光饰演楚轩的父亲，也是赤焰军的主帅林燮。


    吕世刚老师饰演刘艺妃的父王，也是云南王府的大王，亦是大梁国唯一的一位王，只是这位王死得有点快，才让霓凰代父掌军，成就一段传奇故事。


    因些细节问题，被“咔”了两次后，各演员准备就绪。


    场记打板，拍摄开始。


    一间古代类似书房的屋里，又跟书房有所不同的是，这件屋除了几排书架外，中心位置处设有一座古代沙盘。


    沙盘估摸有桌球桌大小，里头铺满了沙子，道具组的老师们也制作好了各种地形以及旗帜，显得很专业。


    “探子来报，南楚从北戎购置五千马，这对于我云南军来说，不可谓不是心头大患呐。”吕世刚眉宇间透着忧虑，在沙盘前踱步几许道。


    此剧情在剧本中时值冬季，少有下雪的云南及边界地带忽降大雪，云南军和南楚国的军队就此退兵，南方战事停搁下来。


    云南军的探子回报，南楚从北戎购置五千马匹，如果这五千马匹形成骑兵，对于无骑兵的云南军来说，或是致命隐患。


    云南王和林燮是为世交，两小儿又从小有婚约在，两者间亲如一家，赤焰军又多为骑兵，云南王遂回京来请教一二。


    “南境多山，不利于骑兵作战，穆兄不必多虑。”于容光双手背负，看着沙盘道，他脸上带笑，对于云南王的忧虑不放在心中，仿佛胸有成竹。


    “父王。”刘艺妃的霓凰郡主这会儿才十四五岁，穿着一身绿萝裙，头戴发钗，长发披肩，这打扮将是刘艺妃在整个剧中最显青春活泼的扮相，也是最年轻的状态。


    她一脸沉静，眉宇间散着英气，目光中透着股智慧的神色，道：“洛丘和上丘一带宽广平坦，如若南楚真有骑兵，这会是他们利用骑兵冲阵的绝佳之地。”


    吕世刚若有所思，微微点头：“嗯，那你认为该如何排兵？”


    刘艺妃伸手一指沙盘，不假思索：“骑兵行军快，步卒远远不如，如若同时出兵，南楚定会先行占据洛丘和上丘这两处有利地形，有骑兵威慑，那时我军将寸无可进。”


    “女儿认为，针对洛丘和上丘两处，布兵在平岭一带防止南楚从两丘之地进攻，是为守，让南楚骑兵失去作用。”


    “南楚的骑兵失去了作用，那剩下的就好办了。”


    “你能想到的，南楚也能想到。”楚轩出声。


    吕世刚和于容光低头看沙盘，听到楚轩的话，齐齐抬眉看着他。


    刘艺妃怔然一瞬，旋即看向楚轩，绽放笑颜：“那不知林殊哥哥有何见解，好教霓凰学习一番。”


    楚轩把目光从沙盘移开，跟刘艺妃两眼相看：“北戎由赤焰军震慑，阻止了他们犯我大梁的狼子野心，这会儿突然卖马给南楚，肯定是想让南楚在南方搅局，好让他北戎趁机对我大梁发难，让我大梁首尾难顾。”


    “是，那又如何？”刘艺妃跟楚轩对视，没有古代寻常女子的羞涩，反是透着满满的自信和专注。


    “五千马，不是小数，我断定北戎卖给南楚的马定然是劣质马，如果卖的是战马，北戎也不用跟我赤焰军抗衡了，他们干脆龟缩在草原上不出现最好，不然我赤焰军灭他们将易如反掌。”楚轩说道。


    刘艺妃和吕世刚一怔，于容光嘴角勾起抹微笑。


    “劣质马……”刘艺妃喃喃道。


    “一匹好的战马，不惜马匹性命，一日最多行六百里，不停歇的奔走这段距离，这匹战马即便不死也残。”


    “劣质马减半，一日最多行三百里，这已是极限。”


    “南楚比我大梁还少马，能从北戎购置五千马，定会当宝贝供着，绝不会急行军来断送马匹性命。”


    “按照养马之术来判断，一匹劣质马一个时辰行20里休憩两刻方能保全马匹精力和健康，南楚肯定知道这一点。”


    “如此一来，南楚边境离两丘之地各有四百里，就算用骑兵赶路并抵达此处也需两天两夜。”


    “云南边境离两丘之地只有一百五十里，用步卒急行军赶路只需一天两夜，如若同时出兵，你们将比南楚前军更快抵达两丘之地，以逸待劳。”


    “所以，我断定，南楚即便有骑兵，也不会把两丘之地当做主战场。”


    听到楚轩的分析，吕世刚正容，目露思忖，旋即和于容光相视一眼：“南境宽阔地域只此两处，若殊儿所言不虚，南楚纵然有骑马也会失去冲锋的机会，那他们的马只能用来……”


    “运兵运粮！”吕世刚和于容光异口同声，而于容光又心知肚明的笑了笑。


    “如果只是运兵运粮，那真如林兄所言，不足为虑。”吕世刚大笑一声，冲楚轩道：“殊儿这番可是帮了伯父我一个大忙，赤焰军文武双全的少帅果真名不虚传！这个女婿我要定了！”


    听他这么一说，于容光哂然道：“儿媳也不错，身为女儿身，不弱男儿志。”


    女婿？


    儿媳？


    刘艺妃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抹羞，跺了下脚：“这还没成婚呢，两个老不休，不通礼法！”


    她如此模样，如此言语，让吕世刚和于容光相视一眼，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楚轩和刘艺妃两眼相看，各有些尴尬，又含着情愫，低下了眉。


    “咔！”


    “过！”


    听到孔生从对讲机里传来的话，四位演员松下状态。


    “演挺好的。”于容光拍拍楚轩的肩：“那我就先走一步，甘肃影视城见，到时候咱们再好好演。”


    “好，于老师慢走。”楚轩点了点头。


    于容光在横城只有这一场戏，为了拍这场戏也是在昨天特意赶过来的，他在另一个剧组也有安排，这会儿急着赶过去。


    楚轩和他在后面的战场戏不少，到时候再见面时，饰演剧中父子俩之间的对手戏，在楚轩想来应该会很爽。


    楚轩打着太阳伞送了于容光老师一段路，刚往导演组的方向走了几步，却是忘了在等他回返的刘艺妃。


    “林殊哥哥，你未过门的妻子还没打伞呢！你想晒死你未婚妻吗？”


    楚轩扭头，刘艺妃站在屋门口，很是调皮地看着楚轩，强烈的太阳光让她望而却步。


    在平常她也没这么娇气，她就是故意让楚轩来接她的。


    两人隔了十来米相望，楚轩微微一笑，这妖女是真的淘气，他快步走过去。


    刘艺妃上前一步，躲到伞下，挽着楚轩的臂膀一起朝导演组的方向走。


    “孔导，那我们先走了。”


    “行。”


    打了个招呼，跟朋友们挥手暂别，楚轩和刘艺妃往外走，曾妮拿着随身物跟在后头。


    “走走走，去玩喽。”刘艺妃开心地道，和楚轩坐上了商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