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魔法部。


    “你们通过观测时间线预测了我的行动？”


    参观完“历史正文”所在的展厅后，西装洛基“恰好”出现，听到夏洛克想尝试时间旅行的要求后，也完全没有意外之色地转身带路，即使夏洛克自己就有类似的能力，但还是表示了诧异。


    “当然不，”洛基答道：“我是指‘观测时间线’这句。”


    那就是通过其他夏洛克，不，其他“史蒂芬·斯特兰奇”的行为模式来倒推自己可能的反应吧。


    “原理类似……‘天气预报’？”他继续追问。


    “很接近，”洛基答道：“米德加德人这种粗浅的‘预知未来’经常不准的原因就在于掌握的信息不足，理论上来讲，如果他们能明确知道空气中每个水分子的位置和动量，就可以精准预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天气，但那仅仅是理论，因为随着时间推移，整个预测系统中变量会飞快地增加到无论用怎样的工具都无法计算的程度。”


    “而且也没有必要。”夏洛克接道。


    “没错，米德加德人一般只需要知道第二天气温如何，会不会下雨，对两周后公园里是否会刮二级风毫无兴趣，”洛基继续说道：“而我们，只要推演出副部长先生你在看过规则后有很大可能想要亲身体验就足够。”


    “那么你们预测到我想去哪个时间段了吗？？”夏洛克饶有兴致地追问。


    “你有很大概率想要前往自己父母死亡的时间点，甚至出手把他们救下来，即使无法改变事实，至少得个心安，没错吧？”洛基在夏洛克开口前继续说道：“但那是不可能的，我刚才说过，其他世界线里，没有‘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个人存在，而无论哪个‘史蒂芬·斯特兰奇’，他们的经历同你都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夏洛克沉默下来，开始思考。


    “由于‘时间旅行不存在’、‘神圣时间线仅有一条’，所以我们无法前往‘神圣时间线’的过去，只能通过其他‘时间节点’更慢的时间线较为模湖地反推‘神圣时间线’的历史，”洛基带着夏洛克穿过一道螺旋向下的宽大甬道，然后抬手一指：“欢迎来到【时光之穴（e）】”。


    夏洛克抬头望去，看到了一片广袤的星空。


    身后还是具有欧洲中世纪风格，看上去像是通往城堡酒窖的厚重木质甬道，前方却是无比宽广，地板、墙壁和天花板全都不存在的漫天星辰。


    它们并非夏洛克经常见到的，星星互相之间仿佛社恐般远远保持距离的“虚假星空”，而是有聚有散，彼此间大小颜色和亮度都不同的“真实星空”，甚至有大批星星聚集在一起，化作一天横亘天穹的璀璨银河。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看起来的“真实”和“虚假”恰好相反。


    而在这片银河与星空的背景下，还有一道道纤细的，不注意几乎看不到的亮金色“烟雾”，它们不知起源，没有终尽，轻飘飘地穿梭在星辰之间，仿佛这片星空的背景一般。


    “那就是‘时间线’，”踏在群星之上的洛基说道：“至少，它们在‘魔法部’的观测中是这幅模样。”


    “所以，你们的职责是尽可能地保证它们的延续，以免它们自我毁灭之后掉到‘神圣时间线’来？”夏洛克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规则”。


    “是‘我们’的职责，”洛基看他一眼：“那么，你打算随意找条安全的时间线看看，还是跟随观察某个特工执行任务的过程？”


    “……”夏洛克习惯性地准备回答“我全都要”，然后才想起自己已经处于“夏洛克测不准”状态：“还是观察特工任务吧，应该不会对他造成妨碍？”


    “只是观察的话不会，除非你选的观察地点有问题。”洛基一边回答，一边抬手在空中虚抓。


    随着他的动作，无尽星空中的金色烟雾开始向两人接近，或者说是把“视角”拉近。


    一道道远望时如烟似雾的金色逐渐接近，它们的本体也清晰起来——那是无数彼此纠缠的半透明金色丝线，因为数量太多，互相交错，形成仿佛烟雾的造型。


    而随着它们不断接近，那些金色丝线看上去就像一张遮蔽天穹的大网，即使明知那只是观测的结果，夏洛克还是略感压力。


    最后，“巨网”的拉近终于停下，原本的星空已经被完全遮蔽，目力范围内只有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它们已经必须称之为“洪流”而不是丝线了。


    这一道道“金色洪流”内部，几乎全都有一根澹蓝色的“芯”存在，只不过之前被明亮的金色遮蔽而难以看清。


    “果然又是这里，”洛基一边说一边抬手在前方画出一个圆，圈定并放大其中一条金色洪流：“齐塔瑞人入侵。”


    夏洛克仔细看去，发现那条“洪流”确实与其他同类不一样，它之前还一切正常，在洛基特意标注的位置之后，却非常突兀地萎缩并中断掉。


    这就是时间线的毁灭？


    夏洛克还在思索，却见洛基一抬手，将被他圈定位置的“洪流”上取下一张“切片”下来开始要观察。


    他跟着瞥了两眼，发现单看这张切片，只是很普通的，从宇宙拍摄的地球的画面而已，但结合这切片之前所处的位置，可以很容易判断出，那所谓的“蓝色的芯”，就是地球本身，但因为在洪流内部一直处于连续状态，看上去才呈圆柱状。


    这种表现形式就是传说中的四维空间吗？


    但这么一来，之后那段突兀的断掉就意味着……地球被摧毁？


    “世界是由一帧帧连续又不同的画面组成的，就像电影一样，很有趣不是吗？”洛基一边观察切片一边说道：“可惜‘神圣时间线’不能这么操作，如果不是你从两‘帧’之间掉出来，我们也没法把你接过来。”


    自己“掉出来”的次数好像有点多，而且原理也不尽相同，一个个的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解释世界本质，也不知道谁说的比较接近真相。


    想起自己之前的数次遭遇，夏洛克耸耸肩没有回应。


    “噗。”洛基忽然捂嘴。


    “你在笑什么？”夏洛克问道。


    “嗯……你应该不知道‘神圣时间线’之外的‘剪定历史’，我大致跟你说说好了，”洛基止住笑：“齐塔瑞人打开一道‘虫洞’入侵纽约，兵力源源不断，复仇者联盟难以招架，最后想出个主意，让钢铁侠带着一枚核弹穿过虫洞去炸掉齐塔瑞母舰。”


    看来不同世界的斯塔克先生性格也差不多，夏洛克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正常情况下，钢铁侠会顺利完成任务并在虫洞消失前卡着点及时返回，但有个参与该事件的降临者害怕钢铁侠回不来，于是稍稍延缓了虫洞消失的时间，结果……”洛基摊摊手：“核爆产生的能量和辐射从虫洞倒卷回来，空爆把纽约摧毁大半，剩下的地方也完全变成辐射禁区，然后，时间线毁灭。”


    “这场悲剧很可笑吗？”夏洛克斜眼看他。


    “抱歉，在‘魔法部’呆久了，见识过导致时间线毁灭的灾难太多，很容易就会失去人性——虽然我也不是人，”洛基摊摊手：“这件事的可笑之处在于，那个降临者是托尔介绍给复仇者联盟帮忙的，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奥丁可不会放过他。”


    还是不觉得有什么好笑，不过算了，毕竟人家是欺诈之神。


    “那么，我们要如何拯救这条时间线？”夏洛克转而问道。


    “只要让事情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即可，我看看……啊，从这里开始应该就行，”洛基把切片塞回洪流，仿佛翻书般向前翻了一段距离，又取出一张新的切片：“这是个相当简单的任务，只要阻止这家伙同复仇者联盟接触，或者不让他干涉虫洞正常的消亡进程，甚至直接打晕关到事件结束都可以，整体上几乎很难出问题，你只要看着特工的工作流程就好。”


    “要怎么去？魔法部使用哪种交通工具？”夏洛克点点头表示明白。


    “交通工具？不不，我们不用那种东西，”洛基摇摇手指：“我们都直接跳的。”


    ……？


    没等夏洛克表达出疑惑，便看到洛基把手中的切片往脚下一丢。


    这瞬间，无数金色洪流和相对真实的星空全数消失不见，周围的环境变成一个直上直下，泛着青绿色，看起来十分破败的圆柱形管道，而切片瞬间变大，化作一道挡在管道正中的屏障，同时也撑住了洛基和夏洛克两人。


    “我竟然不知道魔法部兼职管道疏通。”夏洛克瞥他一眼。


    “这是‘时间管理局’遗留下来的老古董，你现在看不到外面，实际上和这根管道一样粗的还有成千上万条，其中有些年久失修，特工不小心走错路飞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洛基摊摊手：“至于更好的方案……那不是得仰仗各位部长嘛。”


    “……怎么出发？”夏洛克试着踩踩脚下的“地球”，它并非幻象，触感坚硬，就仿佛一块岩石。


    “那有视察工作的领导先于干活的人出发的道理？”洛基仰头：“这不，他来了。”


    “怎—么—又—是—我—”随着拉长音的惨叫，一个身穿黑色风衣，脸上戴着大号墨镜的洛基从天而降。


    “……”夏洛克下意识地想要施展缓落术，但立刻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正常”的工作流程，于是停住准备抽出魔杖的动作。


    哗啦！


    墨镜洛基狠狠砸在“切片”上，却并未如夏洛克预想中那样“陷下去”再“弹起来”，他仿佛高台跳水般直接穿透切片钻将下去，激起一大蓬会被判0分的水花。


    “没办法，我可是阿斯加德的二王子，能获得适合现代社会身份的‘切片’本来就少，如果遇到事故多发期，两次任务间完全没有间隔也是常事。”西装洛基低头看着“水面”，像是对落水者说，又像在给夏洛克解释。


    “不是能任意调整切入的时间节点吗，工作怎么还这么紧迫？”夏洛克又踩了踩“水面”，发现触感仍然是岩石。


    “理论上讲是这样没错，即使是已经毁灭几千年的时间线，想拯救也没什么问题，但那没有意义，”洛基朝头顶指指：“魔法部的行动目的可不是拯救时间线，而是阻止这些时间线的毁灭对‘神圣时间线’产生影响，我想你应该看到过‘守则’，每条时间线毁灭后，如果不及时处理，导致其毁灭的‘要素’就会转移到‘神圣时间线’上，一旦这种情况发生，再拯救它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除非你认为让那条时间线上的凡人无病无灾地幸福生活下去有意义。”


    夏洛克决定不和诡计之神讨论人生的意义：“但我印象中似乎没有发生过比较大的灾难？”


    “那当然是因为，”洛基用一种看温室花朵的目光盯着夏洛克：“它们都被用‘海洋维度’包裹地球的‘白星大人’挡下来了。”


    “……”夏洛克很快反应过来：“‘白皇后’被石化的那次？”


    “石化？呵，那玩意可是能轻易杀死宇宙魔神的剧毒之刃，它曾在另一条时间线上刺杀天后弗丽嘉，白星大人虽然抵挡住，但她就连化身都表现出石化状态，本体会怎么样还用说吗？”洛基的语气变得冷硬：“当初就不该那么轻易放过玛勒基斯。”


    “神圣时间线”的天后弗丽嘉依然健康，也就是说……那次事件虽然表面上同阿斯加德毫无关联，但本质上仍然是白皇后替弗丽嘉挡了一刀？怪不得洛基特工们会愿意接下魔法部的工作，但那个回到神圣时间线的“混血王子”可能反而不知道这件事。


    “就这样吧，过去的事再说也没有意义，你先跟着特工看看要怎么更好地管理魔法部。”洛基用脚后跟在切片地板上敲了三下。


    下个瞬间，他自己还留在原本的平面上动也没动，夏洛克却呼地一下穿透切片的画面掉了下去。


    “哦，对，由于是视察工作，你这次坠落的时间可能会有点久，”洛基的声音遥遥从上方追来：“可能得花个半小时左右吧，史蒂芬·斯特兰奇先生。”


    他跟其他世界的自己绝对有点私人恩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