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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底沉船。


    “是的，我听说有大西洋这边有一场同亚特兰蒂斯的局部战争在进行，但这件事对我们的生活没有太大影响，以为这次的航线只是有些冒险，没想到会被自己人攻击……”阿特柔斯一边啃着干肉和奶酪一边含湖不清地说道。


    “‘溺亡冤魂’一定认为你们要去支援亚特兰蒂斯，她已经这么打沉数十艘船了，你竟然不知道？”莉莉面带惊奇。


    阿特柔斯老老实实地摇头，毕竟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这也是他在短时间内想到的套情报方法，自己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只大概猜到有一场人鱼和人类之间的战争在进行，那么装作无意间被卷进来，因为醉心学术而对战事不太清楚的教授，可比编造一个假身份然后几句话就穿帮的好。


    而且，有“不准浪费食物”的规矩在，他只负责听，时不时冒出两句傻乎乎的话，就能引得莉莉不断主动把情报说出来。


    经过一顿饭的功夫，他大致摸清了这个世界以及这场战争的脉络。


    这个世界的海洋由一个包括亚特兰蒂斯在内的七个海底部族所组成的“联合王国”统治，并且在大航海时代便同陆地有所接触，由于双方对对方都没有什么土地和资源的需求，很长时间都处于相安无事，偶尔互通有无的状态，直到现代化工业出现。


    人类对海底资源的开采和大量的污水排放导致海洋生态日益恶化，人鱼同排污和开采企业的冲突逐渐变得频繁，联合王国多次出面同人类方交涉，但人类却不像他们一样是个整体，即使单独某个国家同意停止排放和扩大开采，对其他国家也没有约束力。


    而这起战争的导火索，便是亚特兰蒂斯的女王“阿尔托莉雅·库瑞”前往北美排污最严重的国家哥谭进行谈判，却被该国总统“布鲁茜·韦恩”扣押引起的。


    据说，这位女性总统的父母，便是在某次人鱼同排污企业的冲突中丧生的，而亚特兰蒂斯女王可能在谈判时提到了这件事，不知是爆出当时的真相还是嘲讽一番，但最终结果是，布鲁茜和她的韦恩家族正式向海底联合王国宣战，并自称“溺亡怨魂”——从这个称呼判断，很可能是前者。


    总结来说，这是一个以“亚特兰蒂斯从很早以前就同陆地有接触”为前提的世界，至少莉莉说的一些国家和城市阿特柔斯从没听过。


    而莉莉之所以在这里，因为她是“地心之海”的“看海人”，职责是避免船只或海兽接近那个据说通向地心的巨大海底漩涡。


    只不过最近因为战事频繁，战场已经波及到这边，导致被卷进去的船只或潜水器的残骸太多，她几乎没什么机会阻止，只有看到遇难者——比如阿特柔斯，才会主动接近和救援。


    “这艘沉船是我和其他‘看海人’整理出来，暂时安置遇难者的地方，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等我和她们换班的时候，就能带你返回陆地，”莉莉看着阿特柔斯一点不剩地吃光了端上的食物，神色似乎舒缓不少：“如果你有急事要回去，我也可以打报告，但以我们和人类的关系，多半不会批就是了。”


    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容貌一致，性格也差不多，而且对帮助别人都比较热衷，但……白星把自己丢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只为让他见见莉莉的同位异形体？


    “学校正在放假，我并没有什么急事，不过失踪太久的话也有些麻烦，”阿特柔斯继续编故事：“你们多久换班一次？”


    “一般是七天，毕竟这艘沉船能储存的物资不多，让人类一直住在海底也可能会出问题，”莉莉抬头看看天花板：“不过你运气不错，明天就是轮——”


    轰轰轰——！


    即使隔着海水、船舱和空气，巨大的爆炸和轰鸣声也极具穿透力地传了进来。


    莉莉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一甩尾巴冲出客厅，只匆匆丢下的话语在室内回荡：“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我可是文弱的学术分子，又刚刚经历的海难，怎么想都不可能插手才对。”


    阿特柔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给自己施展幻身咒和消声咒，然后快步跟了出去。


    ————


    看来自己得收回“局部战争”的评价，同亚特兰蒂斯接触之后的人类，科技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一路悄悄跟着莉莉的阿特柔斯眯起眼睛看着“天空”。


    那里正有一艘通体漆黑，整体呈长椭圆造型，表面有赤红蝙蝠涂装，至少有刚刚的沉船十倍大小的“潜艇”一边不断发出沉闷的爆炸一边下沉。


    同时，有十多艘相对小得多，以蓝色和白色涂装为主的“方盒子”正在围着它打转，不断发射某种实体弹丸对巨型潜艇进行攻击，一副不把它彻底摧毁绝不罢休的架势。


    “詹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换班不是明天吗？那个黑色的是什么？”游动在前方的莉莉不知在用什么方式同那些“方盒子”建立了联系，但阿特柔斯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黑蝠鲼】？溺亡怨魂的新式武器？”莉莉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惊讶：“好的，我这就去帮忙！”


    你还记得你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战斗力的“看海人”吗？


    阿特柔斯看着莉莉一路灵活地避开散落残骸，钻进其中一个“方盒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进去，毕竟他没法解释自己这个“人类教授”是怎么在海底行动自如的。


    但即使不能主动现身，还是有事情可以做的，比如……


    阿特柔斯抬起手对准那艘不断发出闷声爆炸的潜水器：【神锋无影】！【四分五裂】！


    卡察……沉闷的撕裂声从潜艇内部传出。


    很好，这艘原本就在不断解体的黑色潜艇即使加快崩坏的进度，那些人鱼也只会以为是他们攻击奏效，而不会怀疑——


    吱嗡——！


    在阿特柔斯施法后不到五秒，潜艇表面那看上去只是装饰的赤红蝙蝠涂装的双眼骤然亮起，两道黑红光束直直地朝他扫过来。


    “这可真——！？”轻松闪现躲开光束扫射的阿特柔斯正打算嘲笑两句，但一阵突如其来的心季却令他下意识地回头。


    莉莉刚钻进去的“方盒子”潜水器躲闪不及，被其中一道光束扫中，直接爆成了一团海底烟花。


    “——”


    阵阵尖锐的耳鸣声中，阿特柔斯眼前闪过一副画面——那是他在沉船内用餐时目光无意间扫到的挂历。


    上面的日期是……【1989】。


    ——【‘洛基·奥丁森’同‘小美人鱼’罗拉·安格尔伯达（1960-）见面。】——


    ——【（1960-）】——


    ——【（1960-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