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暂时看看夏洛克怎么“答题”。


    让他单枪匹马获胜，或者我夺取“灰烬维度”的控制权，这两件事都很简单，又都没那么简单。


    前者，只要我一开始不来就行，他按照“预知”的情报，化身“事后诸葛亮”——他还真有石兵八阵，一通操作下来能把灰烬维度之主揍得晕头转向，并获得那2%的胜利。


    现在我接受召唤把他“预知”的内容全打破了，就不能一走了之。


    至于后者……其目的不是证明“过程”，而是证明“结果”，即“灰烬维度之主销声匿迹”和“七域之战永久停办”这两个延续至今的事实。


    这个就……


    【海洋维度之主以‘灰烬之海也是海’为名，抢走灰烬维度，然后因为嫌麻烦永久停办‘七域之战’】海豚坐骑吐槽。


    ‘所以我抢它干嘛！’


    【证明自己很强，然后独霸地球？】


    ‘……竟然很有道理。’


    说到地球，“灰烬维度”也是一个球，至少我从那条“满是广告的隧道”里看到的是这样。


    它孤悬在一片彻底的漆黑中，不会发光，也不会反光，灰蒙蒙的一片，外观像是一颗完全被海洋覆盖的星球，但这“海洋”却是无数世界毁灭后的残骸所化作的灰烬。


    这“灰烬之海”的表面，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些“气泡”，它们由小变大，最后无声炸开，显露出其中已毁灭世界的“残响”，而在因“气泡”炸裂而产生的凹陷闭合前，那些“残响”就已经自行崩解化为灰烬。


    而之前夏洛克用来充当召唤阵的废墟，便在其中一只“气泡”里。


    虽然这景象应该只有某种象征意义，但“灰烬维度之主”因此发现外来者可以说轻而易举，而当它确定维度之主降临的位置后，通过无处不在的灰烬进行监控更是毫无难度。


    这么一看，夏洛克在“预知梦”中能完全“明牌”地和对方的“至尊法师”打这么久并差点获胜，也算是很厉害了。


    至于梦……【永恒】之所以看不到这个维度，是因为组成它那些灰烬全都是一个世界濒死时的“梦”，根本“不存在”，如果它们获得“重燃”的机会，那么“濒死”这个“事实”则会转化为“梦”，同样“不存在”。


    所以，对【一切存在的集合】，【永恒】来说，这个维度同“亚空间”没什么区别。


    对我来说，它的具体表现就只有……“延迟”忽然变高了，在“灰烬维度”时，对“现实维度”所有干涉的回馈都会有一定程度的滞后，而如果切换回“现实维度”，对“灰烬维度”这边的感知则变得模模糊糊仿佛一场梦境。


    这倒也合理，按照型月的逻辑，“特异点”原本就是世界的一场梦，醒了就没了。


    【所以你其实是在梦游。】


    ‘似乎没错。’


    【梦游天姥吟留别。】


    ‘天姥是吧！’


    【嗷！车辆行驶时请不要同司机谈话——】


    ————


    “教授？”


    夏洛克略带疑惑地看着我：


    “我们已经到了。”


    “嗯……”我停止继续用脚后根磨充当交通工具的大型海豚，居高临下地环顾四周：“这是哪？沙漠？”


    和“现实维度”那种视野不受限的情况不同，“灰烬维度”，或者说这个“特异点”，被一片无边无际，如同乌云般的“战争迷雾”所笼罩，当且仅当夏洛克的目光扫过之后，那些迷雾才会散开，显露出原本的地形。


    而一旦他远离，那些没有迷雾的地方会被一层更稀薄，仅能看到地形而无法看到具体事务的“纱帐”所遮蔽。


    这种限制仅止于可视范围，似乎是“七域之战”的某种规则，但那些“广告”我没怎么看。


    无论如何，这具“维度之主的化身”的力量并没有有任何限制——比如开场就丢个宝具什么的。


    而我们此时所在的位置，似乎是一座可以俯瞰一片沙漠的高崖之上。


    “就算您问我是哪……”夏洛克挠挠头：“如果要命名的话，或许可以叫卡拉坎（krakkan）海滩？它是一个叫卡拉坎的‘至尊法师’召唤‘维度之主’的地方——至少原本是这样。”


    “沙滩我倒是看到了，至于海嘛……”


    仔细观察之后才发现，那一片之前以为是沙漠的区域，旁边紧挨着的不是空旷的戈壁，而是平静无波的“灰烬之海”。


    灰烬这东西，塑造成普通地形甚至植物和建筑都没问题，但海？它动的起来吗？


    【来自海洋维度之主的不屑。】


    “卡拉坎是一位掌握着火焰和破坏之力的‘至尊战斗法师’，他选择召唤旁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深红维度之主·赛托拉克’，”夏洛克朝那边沙滩指了指：“他没有圣遗物，为了确保自己能召唤成功，召唤时主动挑衅对方。”


    “……然后呢？”


    “他在这片海滩上和赛托拉克的化身大战一场，或者说，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夏洛克耸耸肩：“但赛托拉克最终认可他的战斗意志，决定在这次‘七域之战’中帮他出手三次。”


    “很符合我对赛托拉克的刻板印象，”我再次观察那片沙漠，没有发现正在尝试召唤维度之主的人：“我猜你们想办法让他浪费了那三次机会。”


    “其实只有两次，”夏洛克点头：“我们请‘巨龙维度之主·法塔里斯’拖住赛托拉克，然后去偷袭卡拉坎，让他不得不请求救援，第三次的时候，赛托拉克拒绝救援，追着法塔里斯试图把祂击杀，但我们下手更快，最终把卡拉坎赶出局。”


    “他的世界没有其他人补位吗？”我回想了一下规则。


    “至少在决战之前都没有，毕竟‘至尊战斗法师’这个名号听起来就不像有朋友的样子，”夏洛克点头：“至于赛托拉克，祂最终被维山帝击败，不得不退出七域之战，但那场战斗也对维山帝造成了重创，导致祂未能来得及在‘灰烬三位一体’作弊时出手阻止。”


    “所以，你当初错过他们内讧，现在打算在这里尝试一下黄雀在后，”我跳下海豚走到悬崖边向下张望：“那就是卡拉坎吗？造型挺别致啊。”


    “什么？”夏洛克疑惑地跟上，朝悬崖下方望去。


    之前因为居高临下，悬崖下方未能看到的位置，正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名身穿青色古风长衫的俊俏男子，他脑袋上顶着一对狐狸耳朵，脸上画着六撇胡子，正面带微笑，用一双似乎没睡醒般的细长眼睛看向这边的崖顶。


    “【你们……】”


    他缓缓开口，声音微弱但清晰地传了过来：


    “【看我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