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2015——


    东京，港区。


    “看什么看！没见过黑帮吗？小丑帮，听说过没有？砍你啊！”


    紫西装白脸谱绿头发的小丑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道上，随机恐吓把视线投过来的路人，手里还扯着神情迷茫，浑浑噩噩的靶眼。


    “嘿，小丑靶眼，”又吓跑一个路人之后，小丑转头盯着眼神不怎么聚焦的同伴：“你怎么说也是能让子弹拐弯的超级罪犯，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才吓成这样？”


    “我是超胆侠……”靶眼呆呆地回应道。


    “好吧，小丑超胆侠，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小丑不甚在意地改口。


    “比黑暗更黑暗的光明，比光明更光明的黑暗……”靶眼眼神稍稍聚焦，很快又变得涣散。


    “这是什么谜语吗？要不以后‘谜语人’你来当？哦，不对，”小丑话到一半顿住：“那好像是漫画里的角色，现实中根本就不存在。”


    “‘小丑’也是……”靶眼用仅剩的理智反驳道。


    “胡扯，随便找个马戏团里就有小丑，扑克上也有，但你能在什么地方找到‘谜语人’吗？”小丑反驳道。


    “……”靶眼一时语塞，一片混沌的意识让他暂时想不到什么反驳论据。


    “看什么看！没见过黑帮吗？”


    两人的这番互动引来了更多路人的侧目，而小丑故技重施开始恐吓：


    “小丑帮听过没有，只要我一个响指，你就会爆——”


    啪——！


    被小丑恐吓的路人二话不说炸成了一蓬橙色的液体，衣服和挎包散落一地。


    “呃……”小丑瞪着眼睛看看自己刚举起来的手：“我还没打响指呢？”


    啪啪！噗啪——


    目击到这诡异情形的路人如被点燃的鞭炮般砰砰嘭嘭地依次炸开，整条街上橙色液体四处流溢。


    “我决定三天之内不喝橙汁，你呢？”


    小丑偏头看向靶眼：


    “嘿，别昏过去！”


    ————


    东京，千代田区。


    “这里应该就是东京市内尚未被‘手合会’控制的最后一个据点，但看上去……”


    艾丽卡环顾四周，看着地下仓库中四处堆放的，动漫和游戏的光盘、海报、周边和主机，一时不知该怎么措辞。


    “看上去和‘黑帮’这个词不搭？”


    默多克随手拿起一只主机盒子晃了晃，里面传来明显和包装图案不符的声响：


    “但假如他们看中的是这些东西方便夹带什么东西以便逃税呢？”


    “那——”


    “【那你们就别想从这里离开了。】”“【正是如此。】”“【头儿说的没错。】”


    咣，咣，咣咚。


    随着带着电子音的沉闷话语，从仓库深处走出一架自由高达、一个eva初号机、一个迪迦奥特曼、一台擎天柱和一名假面骑士空我。


    “哦，全是‘甲’类覆盖全身的‘替身’，为保持特定造型而导致防护强度上很一般……”默多克“看”着他们说到一半，忽然然后有点诧异地偏头“望”向艾丽卡：“你怎么了？”


    “我很高兴……有人喜欢它们……但是……”


    黑色的烟雾在艾丽卡周身汇聚凝固成型，最终变成一头几乎要顶穿仓库房顶的巨型哥斯拉，它，不，她一边喷火一边迈着沉重的步伐朝那些“机甲”冲了过去：


    “【你们都得死——！吼——！】”


    “嗯……”


    默多克闪身避开一路冲过去的怪兽，扶扶墨镜：


    “原来说女朋友是‘怪兽’是这个意思。”


    ————


    东京，新宿。


    歌舞伎町附近的“little song”酒吧。


    大叔造型的莫里亚蒂正站在柜台后面擦着完全没必要擦的玻璃杯，默默观察大厅中的动静。


    酒吧大厅中，正有两批人在对峙。


    一群凶神恶煞的黑帮打手和他们的大姐头在同一个看上去尚未成年的小姑娘对峙。


    “刚刚收到消息，东京已经只剩最后一个不服从‘手合会’的势力，而我们的人正在对他们发动袭击，”一身华贵晚礼服的乌玛指尖夹着高脚杯，微微仰头，俯视着面前的小姑娘：“你还有什么说的？三岛瞳小姐？”


    那是这座酒吧原本的老板，但又不完全是，莫里亚蒂看了看面前的情报。


    这家酒吧在法理上属于一个叫“诗子”的女人，在乌玛打过来时直接逃走的也是她，但按照之后收服的黑帮们的说法，酒吧的实际管理者是这个黑发金眸，身穿酒保制服，头上还有个大红蝴蝶结的女孩儿。


    她之前因为在学校参加社团活动不知道这里已经易主，直到今天得知消息后，才匆忙请假赶来谈判。


    是的，她是个国中学生，算起来甚至比莫里亚蒂还要小一点，而且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正常人类，在完全没有筹码的情况下，她要怎么和一个“维度之主”——的妹妹谈判？


    “我是来和您谈条件的，乌玛女士。”三岛瞳用略显稚嫩的声音答道。


    “嗯哼，我在听。”乌玛扬扬下巴。


    “您不会一直留在东京，‘手合会’也不会，”她抬眼看向乌玛身后那些凶神恶煞的打手：“我希望成为您的代理人，在您回来前替您管理您的资产。”


    “哦？你为什么这么认为？而就算要离开，我也有合适的代理人。”


    乌玛朝莫里亚蒂看了一眼，莫里亚蒂立刻回以恰到好处的自信微笑。


    “您的部下已经打败了所有主事的黑帮并接管他们的势力，但却没有安插任何管理人员，这是人手不足的表现，”三岛瞳答道：“我进行过一点调查，发现您的部下是一路追踪‘手合会’到东京的，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们对‘手合会’也做了同样的事，所以，您并不属于‘手合会’，应该说，正相反，您是‘手合会’的对头，是一位‘超级英雄’，为摧毁这个邪恶的组织而来。”


    咯吱——听到“超级英雄”，莫里亚蒂差点把手上的玻璃杯捏碎。


    “继续。”乌玛挑挑眉，不置可否。


    “您为防止黑帮成员在群龙无首时闹出乱子，决定在肃清所有与之有联系的黑帮前，暂时维持住‘手合会’还存在的假象，而当您离开时，就会把他们一股脑地交给警方。”三岛瞳说道。


    “……”原本凶神恶煞盯着她的黑帮打手们眼神开始游移，但因为乌玛本身的实力威慑，没有人敢发出质疑。


    “如果我说，我不是什么‘超级英雄’，而是‘超级反派’呢？”乌玛身体前倾，非常有压迫力地盯着她。


    “那您也属于‘守序邪恶’，完全可以交涉，”三岛瞳非常流畅地答道：“如果您早已把黑帮高层换成其他人，或者大开杀戒，我是肯定不敢来的。”


    “你很有胆识，但你有没有想过，作为‘超级英雄’，为什么会千里迢迢赶来对付一个缩在岛国的普通黑帮？其背后的真相，你已经做好了解的准备了吗？”乌玛后仰回来，靠在椅背上。


    “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三岛瞳坚定地答道。


    “那么……”乌玛放下酒杯，似乎打算说什么。


    莫里亚蒂注意到，她身后有个打手偷偷摸摸地打开手机，似乎打算接收或向外传递什么信息，但只看了两眼便僵在当场，然后……


    噗嚓——哗啦——啪啪噗——


    仿佛倒下的多米诺骨牌般，乌玛身后的一群打手们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全部炸成了一地的橘黄液体和空荡荡的衣物。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乌玛对并未受到影响但眼睛瞪大的小姑娘露出一个可怖的笑容。


    ————


    东京，新宿车站。


    “……与我无关。”


    “……不是你难道是我？”


    娜塔莎被耳边的争吵声惊醒时，第一时间环顾四周。


    嗯，天不是红的，城市不是黑的，整个世界看上去也不像一只大杯子。


    吵吵闹闹的“琴葛蕾”和“死侍”也一切正常，太好——


    她的心放到一半又重新提了起来。


    原本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新宿车站怎么会这么安静？


    不，倒也不是很安静，除去最明显的，汽车撞击后发出的警报声外，还有十分清晰的液体流动翻涌的声音。


    发生海啸了？


    娜塔莎从候车亭的长椅上坐起身，再次仔细地环顾四周，然后发现车站周边已经变成了泽国，大量像是橙汁般的液体正在街道上肆意流淌，而“水面”上飘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尤以衣物和随身物品最多。


    “‘海洋维度之主’终于忍无可忍要毁灭世界？”还不是很清醒的她脱口而出。


    “哈，要是那样倒好。”琴葛蕾笑了一声。


    “届时死侍大爷就可以大显身手啦。”死侍接道。


    哦……娜塔莎收敛思绪，很快想到应该是东京塔下面那股黑泥终于发动了。


    这种规模的灾难，在复仇者联盟大半缺席的情况下，真的能搞定吗？


    不过夏洛克那孩子似乎已经通过某种手段回到了地球，或许可以……


    “我刚刚确认了一下，变成‘橙汁’的全都是没有名字的，”娜塔莎还在思考，琴葛蕾已经自顾自接上之前的话题：“就连被我随便扫过一眼的电话本上，那些只有名字没有形象的人也全都幸存了下来。”


    “我这边也是，”死侍把手伸进头套里挠了挠：“任何对死侍大爷的搭讪做出反应的，哪怕只有一句‘滚’，都没有融化成水。”


    “所以，主角和配角都有保护，而化成水的都是‘群演’。”琴葛蕾点头。


    “也不一定，主角也有可能忽然变成灰，呼~”死侍抬手吹了下。


    “仔细想想，要给所有人都编家谱以及生平经历和兴趣爱好什么的确实是个大工程，普通编剧根本没那个空闲。”琴葛蕾继续说道。


    “马丁伟大，托尔金也厉害的很。”


    “……你真的不来北境吗？”


    虽然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但娜塔莎却难以理解两人在说什么，直到他们的对话出现间隙，才趁机插话：


    “所以，‘黑saber’成功了吗？我们是否要撤离？”


    琴葛蕾同死侍对视一眼，一个耸肩一个摊手：


    “跑不掉啦。”


    “等着宇宙重启吧。”


    这就是把“维度之主”挂在嘴边的人的自信吗？


    而且区区一座普通城市被毁而已，为什么会把宇宙重启？


    “说到重启，娜塔莎还好，但我们两个好像有点问题，”琴葛蕾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死侍：“我的身份是假的，而你是个偷渡者。”


    完全不意外。


    “看在我亲爱的的面子上，导演也不敢拿我怎么样的。”死侍叉腰。


    “那你自求多福。”琴葛蕾抬手在空中虚划，一丝丝火焰最终构成了一个仿佛电视节目中总会挂在人物旁边的方框：


    【私立希望之峰学园，琴·格蕾（16）】


    这……


    “哈，这个死侍大爷也会。”


    死侍抬手抓住他身旁的空气，奋力一撕，拽下一截破破烂烂像是“纸”的东西，接着从腰带里摸出一支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然后噗地贴了回去。


    【双叶幼稚园，韦德·威尔逊（5）】


    这特么五岁！？


    娜塔莎正打算严厉控诉他们谎报年龄这件事，眼前却忽然变得一片炽白。


    她匆忙扣下护目镜时，却发现十六岁的琴葛蕾和五岁的死侍全都不知从哪摸出副墨镜戴在脸上，正一脸惊叹地望向东京塔的方向。


    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娜塔莎在原本东京塔的位置上看到了一根表面生满眼睛，无比粗大，直冲天际的漆黑巨柱。


    那根柱子带着某种异常诡异可怖的气息，她只是远远瞥到，就产生自身变得不稳定，仿佛随时可能融化或者爆裂的错觉。


    但没等娜塔莎条件反射般将目光收回，一道更加炽烈的猩红刀光便自巨柱底部不远处升起。


    它的速度似乎极慢，因为那划破长空的弧形轨迹连娜塔莎都能看清，但又极快，娜塔莎还在下意识地追踪轨迹时，刀光早已将巨柱一分为二，更是在天穹之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狭长的赤红刀痕。


    随后，整个世界都熊熊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