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海底。


    “【无量佛，多宝道友，这是何意？】”美貌如女子的准提道人收回七宝妙树插回瓶中，看向多宝道人，语气平缓，但谁都能看出他有所不满。


    “这自然是通天教主之意，”多宝冲我点点头，示意有话稍后再说，施施然转向准提：“教主自认亦无法彻底净化此‘海魔’，故而还是填入海眼更加稳妥，莫非准提道友自认比圣人更具手段不成？”


    这概念偷换的好溜呀，通天教主本来就不是搞净化出身的，三清圣人中只有太上老君可以净化掉这种自然产生的负面属性，其他两个师弟的“净化”一般都是物理层面上的。


    不过我也没理由拆师兄的台，反正刑天已经被孔宣收走，尘埃基本落定，不然还要还给他们不成？


    “【此魔怪不予净化，日后必然生乱，若其从海眼脱困而出，贫道定当再来，届时道友可切莫再行拦阻。】”准提道人显然也知道此时纠结讨不了什么好，于是直接开始讨价还价。


    “那是自然，若海眼亦困之不住，教主师尊便会出手将其灭杀，在那之前，给予两位一个净化的机会也未尝不可。”多宝完全不在乎地直接应下。


    “【哼，那么贫道这便告辞。】”准提似乎也不想再说什么，反身一个闪烁抵达接引身旁，一手托起他的莲花座，直接化为金光向西方远遁而去。


    “哎……这西方二位教主大约是太想成圣，故而何种手段都想尝试，”多宝道人摇着头转回身，看向孔宣：“度化这世间第一个‘魔王’的功德确实不凡，但是否为成圣机缘亦不确定。”


    不不不，我非常确定不是，就算他们刚才净化了刑天，我也会点否的。


    【那你给他们预定的宏愿是什么？】


    ‘很简单呀，剃发、斋戒、不杀生——对象则是他们两位本人。’


    【所以他们无论怎么吹要把极乐净土建设得多好，本人一直是这种道士打扮就没门是吧？好惨。】


    ‘让人六根清净，先得自己清净嘛。’


    “多谢前辈援手，在下要先行一步前往海眼，不知前辈还有何吩咐？”孔宣的语气音调还算正常，但他身上笼罩着的金光不断收放，看起来是因为刷了刑天进去而变成了极其不稳定的样子。


    “速去，速去。”多宝扫了他两眼，连连挥手：“如此肆意妄为，当心本源受损。”


    “多谢前辈……”“前辈都说了让你‘速去’！”孔宣似乎还准备说什么，被孔翊直接拖上了现出原型后金翅大鹏的脊背，金翅大鹏振翅击水，扶摇直上，令他们三兄妹只一转眼便从海底消失不见。


    “见过师兄，”赵公明向多宝抱拳施礼，“这些女子是……”


    “是你妹妹吧，”多宝连连摇头：“我帮你装潢洞府时，便有好几位‘妹妹’前来观赏，不然也不会慢了元始师伯一步。”


    “哥哥果然在天界有别的妹妹，哼。”无当一副被抢了玩具的表情。


    “她们家有好吃的吗？”火灵的关注点一如既往。


    “我见过之后就帮你们出主意对付她们。”金光仍然热衷于挑起争斗。


    “……”龟灵没什么表情，但脸上似乎写着“一言难尽”四个大字。


    “慢了一步？”我姑且继续维持金灵圣母比较耿直的人设：“难道除了三千红尘客之外，师尊要收的不是乌云仙？”


    嗯，这句话，稍有城府的人都不会问出口的。


    “是，也不是。”多宝说了句没什么意义的话，然后从袍袖中取出一颗巨大的菱形水晶置于海底：“天庭的那三千红尘客，师兄已经替你带走，剩下的事情，我们返回天界再说——你们要不要入我截教？”


    “要要要！”多宝似乎是随口一问，那边的圣母们却仿佛早就等着这个问题般立刻应答，并飞快地接近了水晶，嗯……赵公明的魅力真是大。


    嗡——嗡——


    那颗足有半人高的无色水晶向外散发出与“界门”同款的扭曲波动，眼前的景物只是略略一闪，周围的色调就从海底的幽蓝变成了茂密森林中的青绿。


    “哎？”


    “嗯……”


    “啊呜！”


    几个圣母对于突兀空间转换的表现各不相同。


    “公明师弟，此去蓬莱岛同你的三仙岛却不同路，”多宝道人看向四周，初步分辨过目前所在后，向赵公明言道：“你是去看看师兄为你造的洞府，还是随这几位‘妹妹’前往面见师尊？”


    “去见一见师尊吧，师弟我正好也有问题请教。”赵公明点点头。


    “咦？不是收为外门弟子？”我取出通天教主给我的代师收徒卷轴晃了晃。


    “呵呵，师妹，”多宝道人抖了抖他的闪电眉毛，看了一眼正在对这次传送大惊小怪的圣母们：“若放任她们自行修炼，可能有成效吗？”


    “会把周遭的东西都吃光，然后换一个地方继续。”我看向那边的火灵圣母，她似乎刚刚吞掉了一只旋龟，龟灵圣母则一副惊慌之色地想要让她吐出来。


    “正是如此。”多宝一边点头一边开始在袖子里找东西：“师妹且稍待，我们得先乘飞梭前往蓬莱岛——不对，这个可以吃，这个似乎也可以，咦……为什么会有这种飞梭？”


    放弃吧，除了石头和魔化物，就没有火灵不能吃的。


    “所以，师兄，究竟是什么慢了一步？”我转而询问之前被多宝跳过去的问题。


    “三千红尘客，乌云仙，都是目标，但最终目标是太一或帝俊。”多宝想了想，似乎认为身处天界已经可以说了，才回答道。


    “为什么？他们有什么特殊？”赵公明一副不服气的态度问道。


    “因为他们的‘天帝’身份，”多宝最终从袖中取出了一艘红木材质的飞舟，而后继续道：“由于一些可笑的原因，人族帝王决定不再信仰祖先，转而【恭顺天帝】，我们原本打算借三千红尘客以及乌云仙的关系获得两位天帝的一些倾向即可，不料元始师伯做得更绝，直接收为弟子，这下令人族信仰截教便更难了。”


    “哪位帝王做的？”我略感诧异地问道，如果阐教一开始便占据了优势，又哪来的封神之战。


    “唔，似乎是叫‘孔甲’？”多宝直摇头：“人族发明文字，但却不会起名字，哎。”


    ‘孔甲？谁？’


    【孔甲，姒姓，生子皋，皋生发，发又生癸。】


    蠢系统学着提示姐姐刷了两排文字出来。


    【姒癸，即夏桀，亡于商汤。】


    ……元始天尊这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