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姐走到盛春成面前，站住，盛春成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急迫了，徐姐说：


    “把车钥匙给我。”


    “干嘛？”


    “你敢跟我一起走出去？”徐姐问。


    盛春成不响。


    “外面这么热，你想让我在台阶下，一边流汗一边等你？”徐姐又问。


    盛春成还是不响。


    徐姐说：“我去车上等你，你过一会下来。”


    盛春成犹豫几秒，还是打开抽屉，把车钥匙给了徐姐。


    徐姐轻轻一笑，手指在盛春成脸颊上刮了一下，转过身走了出去。


    盛春成坐在那里，他看了看时间，九点二十。盛春成心里盘算着，自己等过半个小时，提前十分钟下班，既不能让徐姐感觉自己很急迫，又不能让小安怀疑。


    继续坐着，盛春成也不知道这半个小时，自己能干什么。他打开电脑，想看看新闻，又觉得还不如手机上看方便，还是拿起了手机，看了一会，好像也没有什么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是啊，徐姐来了，自己似乎就对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兴趣，他满脑子都是徐姐。


    就是戒了毒的人，看着眼前摆放着的毒品，都没有几个能忍得住。何况他觉得自己，不可救药，已经比一个瘾君子陷得更深了。


    盛春成点开兰姐的微信，看着里面的兰姐的照片，想让自己多一点负疚感，结果没什么用，心里在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但一点退缩的意思也没有。


    他感觉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看看，结果才只是过去了五分钟。


    盛春成叹了口气，打开妍妍她们的直播间看看。


    盛春成感觉今天不管是妍妍还是八月，或者小美小雅和米雪凝香，每个人的情绪都很饱满，状态特别好。


    这也难怪，今天不光是他们三个股东分红了，其他的几个人，也都拿到了自己的半年奖。雪儿的一百多万奖金被减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按照雪儿的意思，平均发给了除妍妍之外的其他几个主播，说是安慰奖。


    主播状态好的时候，带货的速度就快，盛春成都看着妍妍走完三单了，看看时间，结果才刚过了九点半。


    盛春成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站了起来，背上包准备走。


    正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盛春成看看，是他租住他房子的房东，盛春成赶紧接了起来，房东叫他盛师傅，他说盛师傅，不好意思打扰你。


    盛春成问什么事？


    房东和他说，自己碰到了一点事情，急需要钱，他明天就想把多立方的那套房子挂出去，准备卖了。他和盛春成说，你放心，盛师傅，你没用完的租金我会退给你，还会补你一个月的租金。


    盛春成心里一阵狂喜，心想，自己这狗运也太好了吧？今天下午，他还想到要给房东打电话，和他商量退租的事情，结果是钟欣欣有事来找他，他没来得及打，后来就忘了。没想到现在房东自己找上门来了，这一下，自己一点损失也不会有，还把昨晚的餐费赚回来了。


    “盛师傅，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要是有办法，我也不会想卖那套房子，你也知道，现在房价还不好。”房东在电话里不停地说。


    盛春成说：“理解，理解。”


    “盛师傅，那这样，要是有人去看房的话，我想，你方不方便回来一趟？我知道路太远了，你放心，我肯定是看准了对方很诚心买，才会打你电话，一般随口荡荡的，就不理他了。噢噢，你来回的车票，我给你报销。”房东说。


    盛春成说：“没关系的，要是有人来看房，你打我电话，约好时间就行，我自己没时间的话，也会叫人过去开门的。”


    盛春成心想，这算多大的事，那个房子里，他的东西其实都已经搬空了，人来了，他叫春妮拿着钥匙过去，给他们开门就是。


    “那太好了，谢谢你啊盛师傅。”房东在电话那头叫着。


    挂断房东的电话，盛春成背上自己的挎包，走了出去，看到隔壁办公室的门开着，小安坐在那里，盛春成走了进去，和小安说：


    “我先走了，家里有点事。”


    小安点点头说好。


    盛春成走到门口，小安又叫住了他，盛春成转过身，小安说：


    “明天下午，我想去上海看看，待个两天再回来。我们两个都不去，燕子他们还以为我们是怕去上海。”


    盛春成点点头说好。


    盛春成走了出去，乘电梯下楼，在电梯里，盛春成看着对面磨砂不锈钢厢壁，映出的自己模湖的脸，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今天接下去可能会发生什么，也必然会发生什么。


    完了完了，盛春成自己和自己说，看样子做了没几天的好人，已经做不成了，渣男就是渣男。


    盛春成一边骂着自己渣男，一边拿起手机打给春妮，和她说，自己晚上有事，不回家了，让他们自己先睡，别等自己了。


    “看着春明，你不看着，这家伙可以玩一个通宵的游戏。”盛春成和春妮说。


    春妮说：“我知道了，哥。”


    盛春成到了地下停车场，走到自己的车旁，看到徐姐坐在驾驶座上，正低头看着手机，车子启动着。


    盛春成拉开副驾座的门，一股凉气裹挟着香气，从里面冲了出来，盛春成坐了进去，徐姐已经把手机放下，两个人几乎是无缝衔接，马上就抱在一起，亲吻着。


    已经快十点了，这个时间的地下停车场，已经没有什么人。


    徐姐咬着盛春成的耳朵，气喘吁吁地问：“亲爱的，要不要来个车震？”


    盛春成点点头说好。


    两个人的手马上不老实起来，盛春成的脸埋向徐姐敞开的胸部时勐然一震，他赶紧坐直了身子，和徐姐说：


    “快走，快走！”


    徐姐还以为是有人来了，连忙把衣服往中间一裹，再看看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


    徐姐问：“怎么了？”


    盛春成指了指车窗外，停在边上的那个庞然大物，钟欣欣的陆地巡洋舰，和徐姐说：


    “这是我店里那个小胖子的车，马上要下班了，乖乖，差点就被抓个现行。”


    徐姐咯咯笑着，明白了，她迅速理好自己的衣服，把档位挂进d挡，放开手刹，轻点油门。


    车很快开出地下停车场，徐姐对杭城的道路很熟悉，不用盛春成吩咐，她知道要开向哪里。


    他们要过钱塘江，要去滨江，要去那座顶楼的房子里。江对面的灯光秀已经停止，他们要在黑魆魆的阳台上拥抱亲吻，干更多的事。


    他们要开向的，是他们的不眠之夜。


    小别之后的他们，有过了一些微澜的他们，在今晚，只会更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