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妍迷迷湖湖睁开眼睛，看到盛春成正坐在床上穿衣服，妍妍看看外面，天还没有大亮，她问，你干嘛，要回去了？


    盛春成“呲”地一声笑了起来，问：“回哪里？”


    妍妍把眼睛再睁开一点，朝四周看看，自己也笑了起来，这里是盛春成的房间，不是自己的。


    “那你干嘛？”妍妍问。


    盛春成下了床，转过身，俯下身子亲了妍妍一下，和她说：


    “我去学车，没时间给你做早饭了，学好车，我直接去单位，不回来了。你继续睡，走的时候，把门关上就可以。”


    妍妍伸手在盛春成脸上拍拍，表示知道了，盛春成直起身，帮妍妍掖掖，把她赤裸的肩膀藏到被子里面，然后去了洗手间。妍妍翻了个身，继续睡。


    盛春成走到洗手间门口，他担心自己洗漱的声音吵到妍妍，进去拿了牙具和毛巾出来，去外面的洗手间洗。


    盛春成走到小区门口，还不到六点半，他看到小田已经到了，放倒了椅子在睡觉，看样子他到了不是一小会。


    盛春成在车窗上敲了敲，小田睁开眼睛见是他，赶紧坐了起来，把椅子调直，接着按下车窗。


    盛春成和他说：“时间还来得及，下车，我们吃了早饭再走。”


    两个人去了小区门口的早餐店，吃了生煎包和牛肉粉丝，然后去驾校。


    他们赶到驾校的时候，另外的一块场地上，已经有人在练习，看样子也是需要早上学了，赶着去上班的。盛春成的教练和另外一个学员还没有到。


    把车停好，小田从车斗里，拿出一条利群香烟，盛春成看着奇怪，他和小田都不抽烟，他拿烟干嘛？


    小田把整条烟拆开，拿了一包给盛春成，盛春成问：“干嘛？”


    “给教练啊，你又不抽烟，但教练抽，你不会想他带着徒弟，烟还要自己去买吧。”小田说。


    “送他的？”盛春成问，“就送一包？”


    “对，一天一包。”


    盛春成不明白了，问：“为什么一天一包，把一条烟都给他，不就行了？”


    “那你就把他胃口吊起来了。”小田说，“接下去，他每天都会想你什么时候再送一条，你一天没送，他就一天不高兴。每天一包，够他抽的，抽的时候就会想到你，就会照顾你，为了这每天的一包烟，他每天都会提醒自己，要对你好一点。”


    盛春成大笑，他问：“你从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社会啊，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还有，也不能给他太好的，你给中华，也会把他胃口吊高了，每天送中华，会变成你的负担。这个正好，利群符合教练的身份，你送着也不心痛。”小田娓娓道来，“对了，盛总，你是不是没混过社会啊，怎么这都不知道？”


    盛春成愣了一下，再想想，还真的是，虽然自己大学辍学，就到杭城，进了盲人按摩店，但盲人按摩店不是社会，而是被社会遗忘的角落，他每天和一大帮盲人在一起，哪里知道社会是怎么样的。


    后来开按摩店，也一样，他最多是接触了半个社会，开店当中所有的难题，最难解决的部分，刘总和米总都帮助解决了，他连个执照都没有办过，现成的店就有了。


    包括后面开南京分店，难的部分李阳帮助处理了。到了古墩路，租房子的事情妍妍帮助搞定了，装修又是刘总自己的公司，根本不需要他操心。要是所有这些，都要他自己去做，盛春成还真的没有把握，自己能不能做好。


    这样说来，自己还真的没有混过社会。但盛春成心里不甘示弱，不能让小田看他是弱鸡，盛春成说：


    “那就等过一段时间，我再送他一条，不就行了？”


    “过一段时间？”小田睁大了眼睛，“送他烟是为了他每天能照顾你，过一段时间，他照不照顾你都已经过去，还需要送，有必要送？”


    盛春成一时语塞。


    小田把烟往他手里一塞，和他说：“听我的没错，就这样，每天一包。”


    盛春成看着手里的烟，问：“送一包烟，那我说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他今天收到，就会对你很客气，明天再收到，他就知道你这人是拎得清的。”小田说。


    盛春成将信将疑，不过还是把烟放到了口袋里。


    两个人又等了几分钟，一辆教练车开了进来，开车的正是那个胖子，盛春成的教练，教练姓汤。盛春成见他到了，赶紧就下车走了过去。


    汤教练把车停好，按下车窗，盛春成赶紧叫了声：“汤教练好！”


    起得太早，胖子一脸的不高兴，他把下巴抬了一下，问：“那是你的车？”


    盛春成说对，说对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底气很足，他说：“我司机送我来的。”


    汤教练抬头看了看他，脸色和悦了一些，滴咕一句：“靠得牢。”


    盛春成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得意。他想，小田说的果然没错，自己要是骑着自行车来，这胖子大概连哼都不会朝自己哼一声。他说“靠得牢”，不仅是说他有车靠得牢，最主要的，还是有自己的司机。


    汤教练下了车，盛春成把烟递给他，他果然把烟接过去，就放进了上衣口袋，连谢谢都没说一声，好像这是门份数，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脸上，又和悦了一些。


    盛春成心想，要是自己没有递烟，这家伙是不是要继续臭脸？反正现在也没有办法验证了，胖子对自己已经和颜悦色。


    胖子走过去，走到盛春成的车旁，用脚踢了踢轮胎，又滴咕了一句：“奔驰，靠得牢！”


    一辆和妍妍一样的保时捷911飞驰而来，停在了他们身边，车子还没停稳，就有脆甜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汤教练！”


    盛春成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坐在保时捷的副驾座。盛春成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和自己一起学车的，是个油腻男，不是说也是某家公司的老板吗，没想到是一个漂亮的女生，这让他禁不住精神一震。


    给她开车的司机年龄和小田相彷，从他们目光的交流和肢体语言可以看出来，这应该也是她的司机，而不是男朋友。


    女孩从车上下来，蹦了一下，跳到汤教练的面前，汤教练脸上带着笑，不过故意语气严肃地说：


    “第一天就迟到了啊！”


    女孩看看手表，嗔道：“哎呀，才两分钟，抽烟抽烟。”


    女孩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包香烟，塞到了汤教练的手里，盛春成一见，差点笑出声，他看到，汤教练手里拿着的也是一包利群。


    盛春成看看小田，小田正朝着他笑，他再看看从保时捷上下来的司机，明白了，女孩的这一招，说不定也是司机教的，他和小田，是不是师兄弟啊？！


    盛春成想到自己昨天和宝宝说的内卷，也可以放到今天，因为有人给教练送烟，让他照顾自己，结果，最后变成了每一个去学车的，都知道要给教练送烟，教练必须要照顾所有人。


    自己如果躺平，今天没有送，而这个女孩送了，那今天倒霉的就是他。两个人都卷的结果是，至少两个人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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