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地铁，盛春成感觉整个人还在飘，他都不知道，刚刚那一段路，自己是怎么骑过来的。


    现在已快上午十一点，正是城郊往市区去的地铁最空的时候，盛春成上了车，发现居然还有座位空着，窃喜。他坐下来，两眼空洞地看着前方，脑袋靠着后壁，火车轻微地摇晃震动，就像一个摇篮，不一会就把他摇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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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盛春成和妍妍，在床上捱到了实在不能再捱，妍妍要上班了，两个人这才起来，洗漱完毕，走到房门口，两个人还是拥抱亲吻了一番，妍妍晃了晃脑袋，和盛春成说：


    “这个地方，看样子我不能常来。”


    “干嘛？”盛春成问。


    “会有感情，舍不得离开啊。”妍妍说，“这样不好。”


    盛春成没有吭声，他知道自己只要开口，妍妍就有一大堆的说法在等着他。要论说话，他怎么也不是妍妍的对手。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说，在妍妍看来，是不是又是不爱她，不想挽留她的表现，唉，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懂。


    就在盛春成犹豫着说还是不说的片刻，妍妍伸手拉开了房门，和他说，走吧。


    就这样，不用犹豫了，盛春成已经失去开口的时机。很多话，只有话赶话，话接话的时候才有意义，中间只要有了断点，意义就失去了，这时候要是再说，无论他说得多动听，听的人听到什么，都感觉是虚情假意。


    两个人下了电梯，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吃了早餐，早餐已经进入了尾声，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也没有说话，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耗尽了，他们只是默默地吃着锅贴和牛肉粉丝。吃完的时候，盛春成把纸巾推到妍妍面前，妍妍伸手抽了两张，说了声谢谢，朝他笑笑。


    出了门，两个人一个朝左，一个朝右，一个走去直播基地，一个走向不远处的共享单车。


    盛春成在地铁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过了站，过的不是一站，而是四五站，车厢里已经塞满了人，他赶紧下车。


    站在站台，盛春成还是觉得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他找到一根圆柱，干脆背靠着圆柱，在地上坐了下来，把背包移到胸前，用双手抱住，脑袋一耷，又睡着了。


    等到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一点钟，他决定不去店里，给钟欣欣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到桃子和兰总那里去了。


    盛春成按响老倪家的门铃，来给他开门的，还是保姆，保姆见是他，高声叫了一声“盛师傅来了。”然后压低嗓门和他低语：


    “盛师傅，等会走的时候，我有事情要找你。”


    盛春成点点头说好。


    两个人转过玄关，盛春成换鞋进去，看到桃子坐在沙发上，正在喂奶，挺着一个白花花的奶子，见到了盛春成，也不回避，而是朝他笑笑。


    盛春成不好意思直视，侧过头，从她面前过去，在侧边的沙发上坐下。


    “盛师傅，你等我一下，这个小家伙，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吃奶的时候磨磨蹭蹭的。”


    盛春成忍不住笑了一声，心想，除了老倪，还能跟谁？他说好，不急。


    盛春成不好意思面对桃子喂奶的画面，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起来。现在时间已经一点多钟，盛春成想起来，妍妍的直播已经开始了，他拿出耳机，塞到了自己的耳朵里，点开妍妍的直播间。


    妍妍和盛春成分手，到了办公室，本来想抓紧时间再靠一下的，结果因为雪儿不在，需要她处理的琐事一大堆，根本就没有时间。等到忙好，八月就叫她吃中饭了。


    妍妍觉得自己早饭好像才刚吃了不久，不饿，又不能不吃。现在不吃，进了直播间就没有时间吃了，她硬着头皮，还是扒了几口。接着就开始化妆，等她花完妆，直播也要开始了，她和凝香进了直播间。


    又困又累，妍妍的声音都已经有些沙哑，实在忍不住，她还转过头去，偷偷地打了一个哈欠。


    直播间里，几万个粉丝同时在看着呢，哪里会放过她，马上有好几个粉丝问她，这么困，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老实交代。


    妍妍睁圆双眼，盯着镜头瞪了一会，骂道：“干什么去了？干了男人女人都会干的事情去了，怎样？别以为只有你们能干，我就不能干，你们涝着，我就一定要旱着，想得美！”


    妍妍一顿骂，直播间里一片的笑声和666，反倒被她搪塞过去，没人再问这个问题了，妍妍索性双手捂住嘴巴，痛痛快快又打了一个哈欠。


    盛春成看着，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桃子抱着小孩移到了沙发的这头，头伸过来看了看，笑道：


    “我说你笑什么，原来是在看妍妍。”


    盛春成赶紧笑道：“对对，我在看她骂人。”


    桃子也笑了起来：“我去过那么多直播间，妍妍是最喜欢骂人的，不过奇怪，那些人，好像还很喜欢被她骂。”


    盛春成笑着点头：“还真的是，骂人变成她的风格了。”


    “不过她也不是真的骂，真骂谁理她。”桃子说，“她是那种打是亲骂是爱的爱骂。”


    盛春成大笑：“爱骂？她还真的是爱骂，不过你这个说法很好。”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被她骂？”


    “谁说的。”盛春成一抬头，看到那一团白色就在眼前，赶紧又低下头：


    “反正我没去找过她骂。”


    “好了，好了，臭东西，不准再吃了。”桃子用手轻拍着儿子的脸，硬生生把奶头从儿子嘴里拔了出来，还“哎吆”叫了一声。


    小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保姆赶紧把小孩接过去，抱着，嗯嗯嗯嗯地抖着走着哄着。


    桃子站了起来，和盛春成说：“我们上去吧，盛师傅。”


    盛春成说好。


    两个人走到顶楼，推开门，风铃叮当叮当响，出了门后，桃子没有直接走去阳光房，而是朝桃花林深处走去，看样子按摩之前坐坐，聊聊天，已经是她固定的模式了。


    盛春成没有吭声，跟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