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成走回店里，钟欣欣迎了过来，问：“你搞什么鬼？”


    盛春成说：“没有啊，我帮你把爸妈送走，还不好？”


    “我爸爸也来了？”钟欣欣问，“我怎么没看到？”


    “你吃枪药一样的，人家敢在你面前出现吗？”盛春成笑道。


    盛春成走进办公室，钟欣欣跟了进来，追着盛春成问：“他们怎么又走了？”


    盛春成反问：“你还不希望他们走？那么多人围着在看，你以为好看？”


    钟欣欣滴咕：“我都没叫他们来，谁让他们自己要跑来的。”


    “他们跑来又怎么样，你妈妈来这里按摩又怎么样？她拿着我们的卡，就是我们的客户，你连这点都忘了？”盛春成骂，“真有你的，还卡不能通用都说得出来，下次其他人学你样，也和客户说卡不能通用怎么办？”


    “她，她又不是，不是来按摩的。”钟欣欣叫道。


    “别结巴，好好说，你妈不来按摩，你就不能接待一下？”


    盛春成说：“你爸妈来了，你就带他们参观一下，坐下来喝杯茶，好好地聊聊，他们满意放心了，就走了，别人谁会知道他们是谁？就是问，你随口一句熟人或客人，就应付过去了，一定要搞得这么剑拔弩张？”


    钟欣欣犟嘴：“我就是不想他们来，谁要他们来看？


    “你越不想他们来看，他们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不放心，就越要来看。相反，你要是敞开让他们来，平时和他们多通通电话，把你自己的情况和他们汇报汇报，他们知道你很好，放心了，他们那么忙，才懒得跑过来。”


    钟欣欣睁大眼睛看着盛春成，等他说完，钟欣欣叫道：“还汇报汇报，是不是我也要向你汇报汇报？”


    盛春成看看左右，说对对：“看到没有，这是我的办公室，我今天第一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钟欣欣，快向我汇报汇报，让我过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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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欣欣还是盯着他，问：“你这嘴脸，怎么像暴发户？”


    盛春成哈哈大笑，钟欣欣转身就走了出去，不再理他。


    盛春成想到了那天，雪儿和他说，她来这里看过了，还到他们的办公区看看，很不错，很像样子。


    雪儿还提醒他小心。


    盛春成问雪儿，小心什么？


    雪儿说：“有了办公室，会感觉到很舒服，小心人会懒下来。我刚刚有了自己的公司，有了像样的办公室的时候，人就会有自己已经成功的幻觉，在办公室里坐了几天，觉得自己斗志都没有了，马上警觉起来。你没发现，我现在都不把办公室搞得很像样？”


    雪儿这么一说，盛春成想起来，还真的是，雪儿原来的办公室，是和自己的临时卧室和化妆间在一起的，现在，她更是和妍妍合用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人来人往，确实不太像样。


    雪儿不是没地方，也不是没有钱搞一个逼格很高的办公室，但她就是没有。


    雪儿很认真地和他说：“盛春成，不要让自己松懈下来，你要记住，办公室不是你的终点站，而应该是你的起点站和加油站。”


    盛春成觉得，雪儿的这个提醒很对，这个办公室刚装修好，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盛春成清楚地记得，自己确实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得，觉得自己终于成功，在杭城也有自己的办公室了。这个，大概就是雪儿说的成功的幻觉吧。


    想到了雪儿，盛春成心一紧，接着叹了口气。


    “军师！军师！”


    盛春成听到门外走廊的叫声，赶紧站了起来，走了出去，他看到东哥和条儿两个人来了，两个人看到盛春成就朝他拱手，东哥说：


    “卖比儿子，各个地，地方，毛好嘞！”


    盛春成赶紧说谢谢，谢谢！


    条儿和盛春成说，你这里今天开业，我们送了花篮过来。


    盛春成说：“都没有搞仪式，不用这么客气的。”


    “表背，你结，结婚，没搞婚礼，夜，夜里头就不打套儿了？推理学就是这样讲的，开张，开张，花，花篮是一定要有，有的。”东哥说。


    盛春成连忙再次谢谢！


    他领着他们两个，楼上楼下，里里外外参观了一圈，两个人连连赞叹，回到盛春成的办公室，条儿和东哥说：


    “军师这个办公室，比你那个还要色照（厉害）。”


    东哥嘴巴一歪，呲地往里吸了口气，他说：“介个套，我们是收，收垃西的，弄弄灵清。”


    两个人坐了一会，起身告辞，到了外面，东哥说要办一张卡，说是她妈妈在家里，老是说他们按摩店的按摩怎么怎么好，把他老婆都说得心痒痒了，今天来了，就给老婆办一张。


    盛春成赶紧说，不用办，东哥，我送你一张就是。


    东哥瞪了他一眼，骂道，你开店不是做生意的，是专门做人情的？


    盛春成明白了，东哥这是要捧场，给老婆办，只是一个由头。


    送东哥和条儿下去，盛春成走回来，正看着门口摆着的东哥他们送的花篮，又有花篮送过来了，他看了看，是兰总让花店送过来的，盛春成赶紧让花店的人，把花篮摆放在大门的另外一边。


    他走回办公室，给兰总打了一个电话，表示谢谢。放下电话，钟欣欣带着两个人进来，盛春成抬头一看，居然是万建芳和方总，万建芳和盛春成说，是万建刚听孙红说，他今天这里开张，让她们两个送花篮过来祝贺。


    两个人还给自己办了两张卡，给万建刚的老婆也办了一张。


    方总还和盛春成说，她本来早就想来谢谢他了，小雅和小美两个，在他介绍去的公司干得挺好，经常给她打电话，她也很高兴。


    送万建芳和方总出去，看着她们两个有说有笑地走下台阶，盛春成心里有些感慨。虽然万建芳的年纪比方总还大，按辈分，方总却是万建芳的妈妈，看着两个人亲热的样子，又好像是一对小姐妹。


    接着，老倪来了，送了花篮，还办了两张卡，盛春成知道，这卡肯定不是老倪自己用的，也不是给桃子的，而是，老倪大概哪里又有了两个好妹妹，这是给她们的。


    老倪看着盛春成意味深长地笑，盛春成看着他也意味深长地笑，两个人都没有说，但都知道没有说的是什么。


    送老倪出去，老倪看到了门口兰总送的花篮，停下来看了一会，不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和盛春成挥挥手走了。


    孙红自己没有时间，让他们的副行长，带着花篮来了，这算是名正言顺。盛春成他们的账户，已经移到了孙红他们银行，他们是他们银行的客户，开新店，银行来祝贺，理所应当。


    接下来，又有十几个他们的老客户，送过来花篮，很快把门口都摆满了。


    刘立杆的那些朋友，昨天封了口，人来了，花篮一个都没让送。


    盛春成站在门口看着，想起马市街店开张的时候，店门口堆到马路上去的那么多花篮，只有一个杭城爱乐乐团的花篮，是冲着自己送来的，其余的都是冲着刘总和“人家旅业”送的，今天店门口这些，可都是冲着自己送过来的。


    盛春成看着有些激动，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城市，似乎不再是过客，他也是有朋友的，朋友多了，你在一个城市的根须就发达，扎得就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