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月底，虽然杭城和南京的疫情，并没有转趋严重，但因为上海开始封城，给人带来的心理影响还是很大，大家都尽可能地减少出门，街上也是人人都戴起了口罩。


    像盛春成他们这样的按摩店，按摩并不是人们日常生活的必须，上门到他们店里来的客户锐减。


    好在他们一直都在向他们所有的客户，公布每个按摩师每天的核酸检测报告，要求上门服务的会员没有减少，反而有所增加。但总体来说，生意下降得还是很明显，毕竟，有很多人，是不希望有陌生人上门的，不管你是干什么的。


    雪儿他们的销售量也在锐减，上海本来就是发货的重要去向地，现在整个上海的快递都已经停止，加上还有中西部的一些地区，杯弓蛇影，莫名其妙地就把整个长三角地区发往当地的快递都停止了，这就更让雪儿他们叫苦不叠。


    整个直播基地，在年前的一波查税风波，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之后，现在又进入一个寒冬，虽然大地已经回春，到处莺飞草长，但直播基地里的从业者们，脸上都挂着冰霜。规模小，本来业务量就少的公司，干脆就撑不住，关门了。


    雪儿他们虽然还不至于撑不住，但也感觉到了压力，毕竟，下面的人越来越多，这么多人都要吃饭。而最讨厌的是，现在的整个状况，一直都处于飘忽不定，今天不知道明天，什么地方快递又停了，不能发货。


    在这样的状态下，客户这边，也不敢下大单生产，不敢备货，甚至很多客户，连坑位费都付不起，或者觉得得不偿失，一动不如一静，还是先停下来，看看再说。雪儿他们的客户，因此也流失很多。


    米总和盛春成说，越是这样的时候，管理和培训就越不能放松，放松之后，要想再抓起来就难了，疫情总会过去的，业务也总会回来，还是会让你们应接不暇。


    盛春成明白。他让领英学校那边，暂停招收新员工，把杭城和南京两家店，要是有富余的人员，都安排回领英学校，进行进一步的培训，让一线的人员，始终处于忙碌的状态，这在管理上，反倒更方便。


    马市街这里，盛春成让小张提前接任了店长，有小安在边上帮助他，小张也能应付下来。盛春成派钟欣欣去了领英学校，等于也是提前上任古墩路旗舰店的店长，那里的人员，现在都还在领英学校培训，钟欣欣过去，提前就把他们管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盛春成在店里，他看到妍妍来了，盛春成走了出去，妍妍把车停好，看到他，没有下车，而是朝他招了招手，盛春成走过去。


    “上车，上车。”妍妍和盛春成说，盛春成拉开副驾座的门，上了车。


    “怕不怕丢脸？”妍妍问盛春成。


    盛春成笑道：“干嘛？”


    “陪我去医院敢不敢？”妍妍问。


    盛春成大笑：“这有什么不敢的，大惊小怪。”


    “妇科医院？”妍妍继续问。


    “走吧，什么医院都可以。”盛春成说，接着问：“对了，你去妇科医院干嘛？”


    “流产！你去当我男朋友，可以吗？”妍妍没好气地说。


    盛春成说好。


    妍妍“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人可以，还真的什么都敢担啊。”


    “那当然。”盛春成说，“只要你需要。”


    “好了，我骗你的，你是我最后一个碰过的男人，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怀鬼的孕，我这是想去和我的闺蜜告别。”妍妍笑着说。


    “你闺蜜，她是那里的医生？”盛春成问。


    妍妍咯咯地笑了起来：“我是说大姨妈，笨蛋！”


    盛春成嘿嘿地笑着，不过他湖涂了，和大姨妈告别，什么意思？人还可以和大姨妈告别的？盛春成虽然是男的，也知道，女孩子只有怀孕了，大姨妈才不会来。


    “你这是要去给自己种个试管婴儿？”盛春成问。


    妍妍睁大眼睛看着他，好像从来也不认识他，末了，妍妍点了点头：“可以，你确实是个天才，今天就带你去长长见识。”


    妍妍启动车子走了，在路上，她和盛春成说：“我最怕一个人去妇科医院了，那些人看你的眼光，好像你是一个怪物，又好像你是一个被人丢弃的可怜虫。”


    盛春成说：“不至于吧？”


    “至于，但凡一个女孩子，要是有男朋友或者老公，谁不会陪着她去，再不济，也会有妈妈陪她。”妍妍目光暗澹了一下，说：“你去医院看看，只有那种没人管她，她又不好和自己妈妈说的女孩子，才会一个人出现在妇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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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我都在，每次都可以陪你来。”盛春成说，妍妍点点头。


    他们去的是体育场路一家杭城有名的专业妇科医院，医院的环境很好，走进医院的大堂，盛春成感觉不像一般医院，更像是星级酒店的大堂。里面有宽敞的休息区，也有一排类似酒店前台的导医台，里面坐着三个护士。


    妍妍领着盛春成过去，其中的一个护士站了起来，笑盈盈地问妍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妍妍说，我想来问问，怎么能让自己的月经不再来，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办法？


    护士点了点头，她说可以的，你跟我来。


    护士从导医台里面出来，领着他们朝走廊里面走，走到一间诊室门口，站住了，做了个请进的动作。


    妍妍和盛春成进去，看到里面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胖乎乎的中年女医生。护士介绍说医生姓毛，她请妍妍在医生桌子侧面的凳子就坐，请盛春成在边上沙发上坐，她自己走了出去。


    毛医生的语气很温软，她问妍妍有什么需求，妍妍说，我就是不想来月经，不知道可不可以，我听说通过手术，是可以做到的。


    毛医生笑笑，她说可以，不过，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妍妍和毛医生说，自己的月经周期，比别人都短，差不多二十二天，就要来一次，等于是一年下来，我要比别人多一两次，而且，每次来的时候，量都很大，觉得很不方便。


    毛医生点点头，她说：“办法有三种，一种是子宫摘除，这个，你肯定不用考虑，还有就是皮埋和放环，比较起来，放环的副作用是最小的，对了，你生过小孩了？”


    妍妍摇了摇头。


    “结婚了？”毛医生接着问。


    妍妍还是摇了摇头。


    “哎呀，那放环我也不建议做。”毛医生说。


    “为什么？”妍妍问。


    “超声波检查的时候会检查出来。”毛医生说，她见妍妍一眼的茫然，进一步解释：


    “以后婚检，人家会发现你已经放过环，容易误解。”


    “没关系的，我未婚夫不误解就可以了。”


    妍妍指了指盛春成，和毛医生说。


    我去，盛春成心想，就这一下，自己从男朋友升级到未婚夫了，他看到毛医生正看着他，赶紧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