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口罩通电话，口罩里会有一股臭味，久久不会散去，盛春成很讨厌。他和孙红通电话的时候，把口罩摘了下来，反正地铁上现在一大半的人，都已经不戴口罩。


    盛春成在和孙红通电话的时候，看到坐在离他不远处的两个女孩子，手里拿着手机，一边交头接耳，一边不时地看看手机，再看看他，两个人吃吃地笑。


    我去，还真的已经是名人了，原来名人就是这样的。盛春成在心里骂着，他背靠着立柱，换了个方向，让自己对着车门，然后给万建刚打电话。


    电话要拨出去的时候，盛春成犹豫起来，这个时间找人家，会不会是自己找上门去被人取笑？犹豫再三，他最后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取笑就取笑，管他。他已经答应孙红，总不能转脸就赖皮。


    电话响了两下被接起来，电话里传来万建刚的声音：


    “难得难得，小盛，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盛春成说对。心里暗暗吁了口气，总算是碰到了个正常人，不关心八卦的。


    “什么事，你说吧。”万建刚说。


    盛春成有话直说：“其实不是我找你有事，是我很好的一个朋友，杭城银行的一个行长，她很想认识你，想让我带她去见见你。”


    “可以。”万建刚爽快地答应，“这样，小盛，我正准备去我们下沙的工厂，要是方便的话，你带你朋友到我们下沙厂里来怎么样？我们一起吃中饭，有什么事，可以边吃边聊。”


    盛春成说好，那我十点多钟带她过来。


    “嗯嗯，我把工厂定位发给你，到工厂门口，和保安说是和我约好的，他们会告诉你我在哪里。”万建刚说。


    盛春成说好，谢谢万总。


    挂断万建刚的电话，盛春成马上打给孙红，把事情和她说了，孙红说好，那你在店里等我，我九点半到你店里接你，从你们那里到下沙，大概半个多小时，正好。


    盛春成说可以。


    九点半，孙红过来接盛春成，两个人往下沙走，孙红问盛春成：“其他人都说，万建刚这个家伙有点拽，不太好讲话，是不是这样？”


    盛春成说不是，“我和他接触不多，但没觉得他很难打交道。”


    “接触不多，你一个电话，他就同意见面了，你的面子，怎么这么大？”孙红问。


    盛春成说：“这个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不就是见个面。”


    “你说得真轻巧，你以为这些大老，是你想见就可以见的？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见到他，要是他什么人都见，他一天到晚就当菩萨，坐在那里光见人，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


    孙红扭头看了眼盛春成，继续说：“你知道他们万汇集团，一天要做多少业务，转换成时间，万建刚这个董事长，每一分钟要赚多少钱？对他们来说，时间真的就是金钱，而且一刻千金都不止。来吧，你们有什么秘密，老实道来，提供更多的信息给我参考参考。”


    盛春成说好，他把那个方总，怎么联系上自己，去给老万按摩，万建刚又怎么拜托他，争取让他女儿，和老万通上电话，等等，统统都告诉了孙红。


    孙红听完，感叹了一声：“怪不得。”


    盛春成问：“什么怪不得？”


    “原来还是一部宫廷剧，你帮助万建刚夺取了王位，怪不得你的面子会这么大。”孙红说，盛春成大笑。


    “你笑什么？”孙红说，“我说的是真的，万汇国际，不就是一个商业王国，老万不就是这个王国的老国王？老国王宠幸自己年轻的新王后，其实心里又放不下他的儿子，也就是王子，结果老国王在新王后和王子之间犹豫不觉，下不了决心把王位传给谁。


    “王子使计，抓住了老国王喜欢孙女的软肋，利用自己的女儿去打动老国王，设局让老国王摆脱王后的控制，去和他们见面，两个人见面之后，冰释前嫌，国王终于决定，把王位传给王子。你说，是不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盛春成想想，事还真是这么回事，说万汇国际像个王国，老万那里是宫廷，还真的有点像。老万不仅有东宫有西宫，还有正牌的老王后和逆袭上位的新王后，新王后还给老万，网罗了小雅和小美两个嫔妃，我去，还真的是一部宫廷剧。


    盛春成说：“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像。”


    “本来就是，你协助王子夺位成功，功劳大大地，面子自然也是大大地。”孙红说。


    盛春成心想，什么功劳大大地，万建刚就赏赐了自己二十万，还被丁画眉拐走了一大半，我冤不冤？


    他们到了六号路，万汇集团的工厂门口，孙红把车停在关着的自动伸缩门前，有一个保安走过来，问他们找谁，盛春成说，和你们万总约好的。


    保安看着他，将信将疑。盛春成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和万建刚的微信记录给他看，上面有万建刚发给他的定位。


    保安一见，马上热情洋溢，和他们说，就那幢白色的房子，看到没有，那里就是行政楼，你们把车停在门口，上去二楼就是。


    转过身，朝值班室里的同事叫：“开门，开门，是万总的客人。”


    自动伸缩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孙红驾车驶了进去。


    他们把车在办公楼前停下，下了车，从楼梯走上二楼，上去的第一间房间就是工厂的办公室，里面一位穿着工装的小姑娘，看到他们问，你们找谁？


    盛春成说，找万总，我和他约好的。


    “你是盛总对不对？万总和我交待过了，他现在在车间里，你们去会议室等他一会好吗，他就回来。”小姑娘说。


    盛春成说好。


    小姑娘领着他们沿着走廊走到底，是工厂的一间小会议室，小姑娘领他们进去，热情地请他们坐，还给他们倒好了茶，这才退了出去。


    孙红看着盛春成点点头：“看样子这里有戏，没错，你在万建刚面前，面子确实很大。”


    盛春成“扑哧”一声笑起来：“怎么又来了？”


    “没错啊，是我们来找他，他要干什么，完全可以自己去就是，根本不必顾忌我们。我们到了没找到他，自然会问，办公室也会让我们在那里等。”孙红说，“这人离开一会，还要特别和办公室交待的，你面子不大谁大？


    “我和你说，我开始做业务的时候，跑到人家那里，坐了一天也见不到人也很正常，水也不给你喝一口。最过分的是，我有次去人家单位，要见他们老板，办公室的把我挡下，然后过去通报，回来和我说，老板现在有事，让我等会。


    “我傻傻地坐在那里，等了一个下午，老板也没叫我过去，问办公室的人，办公室的人连过去问都不问一下，只是不耐烦地让我再等。结果等到傍晚下班，老板走了过来，看到我问起，才说不好意思，他把这事给忘了。


    “大概是看我等了一个下午可怜，老板和我说，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个局，要赶过去，时间来不及了，这样，你明天上午再过来好不好？我能怎么说？只能说好。


    “第二天上午我又过去了，你猜结果怎么样？奶奶的，那个老板已经出差去了，在人家的办公室，我想忍都没有办法忍住，当场就哭了起来，丢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