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成走了之后，张晨和刘立杆他们在“千岛人家”继续待了三天，北京的那批人也一样待了三天。整个千岛湖所有的岛都被搜了一遍，还扩大了范围，淳安和永城的高铁站，长途汽车站，宾馆酒店等等，都检查了，也没有发现孙先生的踪迹。


    谢主任说的那些出水口的拦截网，自然也是重点，但也没有发现。


    孙先生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但从搜查的范围到小船最后被发现的地点，综合研究了所有的可能性，专桉组最后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孙先生出了“意外”。


    大家在一起待了几天，彼此也都熟了，黄介人也不用再装和张晨他们不认识。那天晚上，刘立杆陪着其他的几个人在打牌，黄介人来到了张晨的房间，刘芸急急地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猴是不是在北京就已经出事了？”


    黄介人说：“你们没必要知道，知道了对你们反而不好，他在北京没事，也没有要调查他，不然，我这次也不可能来了。只是对他的精神状态，有些风言风语而已，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他老婆和女儿的事，你知道吗？”张晨问。


    黄介人说：“老实说，开始的时候，就是他把女儿送出去这事，我并不知道，知道肯定会劝他，哪里有什么更安全的地方，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真的出了事，女儿就是在国外，怎么可能过得好？


    “我又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子女被送出去，但父母出事之后，他们怎么也要想办法回来，能退的钱，想尽一切办法也都退出来，就为了让父母哪怕多减一天的刑。


    “心里有小孩的父母，他们不知道，小孩心里也有他们，他们为小孩可以义无反顾，为他们小孩也一样会不管不顾，爬也要爬回来。要是那种父母出事，儿女在外面不闻不问，还花天酒地的，这样的小孩，你还要护着他干嘛，值得吗？


    “猴没有把很多事情和我说，我想，他也是在保护我。我是她们母女出事，朋友打电话告诉我，我才知道猴早就把他女儿送出去了，那个朋友是我们共同的朋友，他是担心猴会跨掉，才打电话告诉我，让我看着点的，唉，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样的结果，可以让很多人安心了吧。”张晨说，“这大概就是他的目的。”


    黄介人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刘芸叹了口气，说：“他一直说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现在大概，又回到石头里去了，千岛湖这么多的石头。”


    张晨看着黄介人，认真地说：“哪天要是发现了他，我们可能不一定会知道，你肯定知道，你知道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来负责把他的骨灰送出去，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刘芸在边上点着头，黄介人说好，一定。


    从永城回到杭城，第二天，盛春成就带着小唐和其他的八个人，去了南京，李阳开着一辆他们公司接送客户看房的中巴车，来车站接的他们。


    盛春成领着小唐他们，拖着行李，到了约定的停车场的时候，看到李阳已经等在这里，盛春成觉得很意外。在来的高铁上，他还在想，按照这家伙的风格，他们到了南京，在车站最起码要等一个小时，他才会出现，没想到他已经到了。


    看样子这个家伙，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真正要紧的事情，他还是不会耽误，确实“马就到”。


    李阳开着车，把他们送到了建康路，他已经替小唐他们，在“锦绣秦淮”隔壁的小区，租好了两套宿舍，其他人留在宿舍，他领着盛春成和小唐，去“锦绣秦淮”他们的“大家纤体”南京分店。


    店铺的装修在年前就已经进入尾声，今天才大年初六，装修公司已经派了两个人过来这里清理扫尾。“锦绣服务”南京分公司的潘总，已经带着“锦绣秦淮”物业管理处的李主任，在这里等他们。


    初八，这里就要开始招工，借用“锦绣秦淮”物业的场地进行，人招进来之后，就送去杭城的领英学校进行培训，小唐他们在这里，要进行店铺里面相关设备设施的安装，做好开业前的一切准备。


    小唐这次带过来的八个人，有五个是原来杭城“大家纤体”的老员工，还有三个是后来新招来的，这八个人，就是他们“大家纤体”南京分店的骨干员工。


    盛春成在南京待了两个晚上，回去杭城，换小安过来这里帮助小唐一起筹备。燕子已经被派去领英学校，专门负责那里的新员工的招聘和培训工作，除了南京在招聘之外，杭城也在招新员工。


    杭城店里，钟欣欣一个人已经可以管下来，盛春成急急地赶回杭城，是要开始找杭城新店的店址。


    盛春成回去杭城的时候，张晨和刘立杆他们也从永城回来了，刘立杆特意把盛春成叫去了张晨的办公室，两个人和他说了永城那边的情况。


    “这么说，孙先生就这样消失了？”盛春成问。


    张晨点点头，过了一会，他说：“总算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结果，消失了，一个人就这样凭空不见，至少还给人留下一点想象的空间，一点希望。”


    “我是觉得奇怪。”盛春成说。


    “怎么奇怪了？”刘立杆问。


    “孙先生和我说起他老婆和女儿去世的时候，他说过，那个地方，照理说是不会发生海难的，船会倾覆，他老婆和女儿会溺水身亡，当地的警察都觉得很奇怪。怎么孙先生也会以这么奇怪的方式消失，会不会太巧合了？”盛春成说。


    张晨和刘立杆互相看看，他们也有这样的感觉。


    过了一个多星期，盛春成在网上看到了一条人事任免信息，在任免某某某为某某银行行长的同时，免去了孙xx某某银行行长的职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信息，盛春成把孙先生的名字百度搜索，也没有更多的新信息，包括连他失踪的消息，网上都没有看到。


    盛春成叹了口气，他想，原来一个人的离去是这么简单，还真的是睁眼闭眼之间，前一晚，他还和孙先生挤在一个狭小的船舱里长谈，一觉醒来，他就已经消失。


    现在看来，他不仅从现实中消失，也会从网上消失，一天天过去，网上关于他的信息会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完全消失。你把他的名字输入百度的搜索栏，点击搜索，会出来无数的网页，但那都是关于另外一个孙xx，或者是另外无数个孙xx的消息，没有一条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