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成走进书房，把自己好久没用的盲人手机拿出来，这部手机，也可以扫码付钱。


    手机还连着充电线，盛春成忘记拔了，现在正好，电是满格的，盛春成把手机放进挎包里。


    盛春成走后，雪儿看到沙发上自己的手机，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拿着的这部手机，是盛春成的。


    雪儿喊了一声，盛春成早就已经出去。雪儿发了会愣，心想，没有手机，他买菜怎么付钱？现金？这个年头，还有口袋里有现金的人？


    雪儿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个问题，她很快把注意力转回到屏幕上。她看到这个时候，本不该在镜头里出现的她的助理，临时出现了，顶替了凝香。雪儿知道她这是换凝香下去，吃饭和熟悉台词和产品。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下班的路上，是直播间里粉丝最少的时候。


    雪儿松了口气，知道公司里一切无恙，手下的人都已经准备好，她可以在这里继续躲下去。


    知道雪儿不太会吃辣，盛春成没有买鲢鱼，做自己最擅长的辣子鱼。而是买了两条大鲫鱼，用来清蒸，鱼肚子里放了金华火腿片和姜蒜片、葱结。


    他还买了梭子蟹姜葱炒，基围虾白灼，丝瓜用来炒笋干，再加一个耗油菜心。


    看起来五个菜，摆了一桌，其实做的时候，并不费工夫和时间。鲫鱼已经让老板帮助剖了，去了鱼鳞，虾也请老板帮助去了虾线，梭子蟹已经剁了块，回来水里清洗两遍就可以。


    菜在一只锅子里炒的时候，另外一只锅里，鲫鱼已经蒸上了，等到这边的四个菜炒好，那边的鲫鱼也炖得差不多了。


    盛春成在厨房里忙着的时候，雪儿游魂一样地转进来看看，第一次进来，叫道，“哇，有螃蟹”，走出去，第二次再进来，还是“哇，有螃蟹”，看样子她自己都已经忘了，自己已经“哇”过一次，看样子她很喜欢吃螃蟹。


    盛春成笑笑，心里却有些难过，看着雪儿魂不守舍的样子，知道她心里正装着心事。


    把菜都摆上桌，盛春成叫雪儿吃饭，雪儿过来一看，又是“哇”地一声，盛春成以为她接着还是要说“有螃蟹”，雪儿却说：


    “这么多菜，都是我喜欢吃的。”


    盛春成问雪儿要不要喝酒，雪儿说不要。她还是要水，连饮料都不要，她说她很少喝饮料，小时候是喝不起，大了就没有这个习惯了。


    雪儿吃了很多的菜，表现出了有些夸张的喜欢。


    吃完了饭，雪儿还是坐去了沙发上，拿起手机看着，等到属于自己的直播时间到了，米雪和凝香出现在屏幕里，下面有粉丝问“雪儿呢？”米雪“嘘”了一声，说，“这是女孩子的秘密”。大家似乎都理解了，有666的，还有露破牙大笑的。


    也不知道这“女孩子的秘密”，是指雪儿在相亲，还是大姨妈来了，肚子疼，反正含湖过去了。


    雪儿会心一笑，心想，不错，还真机灵。


    盛春成收拾好，走过来坐下，雪儿也把手机放下，两个人开始看电视。他们并没有多少话可说，毕竟共同的语言太少，生活中，相互交集的部分也太少。盛春成对雪儿最了解的，就是她的工作，但他心想，雪儿现在最不想谈的，应该就是这个，小心地避开还来不及。


    盛春成偷偷打量着雪儿，发现她虽然眼睛看着电视，但目光直直的，并没有真的在看，而是睁眼想着心事。


    两个人坐了一会，盛春成想起来了，他说，要么，我帮你按摩吧？


    “好啊。”雪儿叫了一声，接着朝自己身上看看。


    盛春成说：“要是不嫌弃，你可以穿我的睡衣。”


    雪儿嗯嗯地点着头。


    她跟着盛春成进了房间，盛春成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自己的干净睡衣，递给雪儿，然后他走了出去，随手关上门。


    过了一会，雪儿穿着盛春成的睡衣从里面出来，红着脸，看着他嘻嘻笑着：“你看，你看。”


    盛春成看到自己的睡衣，在雪儿身上挂着，空空荡荡的，裤脚太长，她挽了好几道，衣袖挂下来，好像水袖，把雪儿的指尖都遮去了。


    盛春成看着也笑了起来，却觉得雪儿，比原来看上去，有了更多的妩媚和调皮。


    雪儿在沙发上趴下，胸前垫着靠垫，双手枕在自己的脑袋下。盛春成拿了毯子，替她把下半身盖上，接着把茶几移到靠着电视机，把沙发前的空间腾出来，他弯腰开始给雪儿按摩。


    雪儿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看上去好像有点紧张，这是她第一次，躺在看得见的盛春成面前，虽然身上穿着衣服。盛春成也有些紧张，他深呼吸几次，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按摩完雪儿的背部，盛春成把毯子移到了雪儿的上半身，准备开始给她按摩大腿。


    雪儿突然转过身来，看着盛春成，盛春成的手停了下来。


    雪儿在沙发上坐起来，和盛春成说：“我还是要去公司看看。”


    说完，没等盛春成反应过来，雪儿已经站起来，朝房间走去。


    过了一会出来，她已经换好衣服。


    盛春成问：“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雪儿说，“我想到我要是没在直播间出现，根据合同，我就违约了，那些客户会找我麻烦的。我要赶回去，还能赶上大半场，我要对客户负责。”


    盛春成点点头。


    “谢谢你，盛春成！陪了我一天，还给我做那么好吃的菜。”走到门口，雪儿和盛春成说。


    盛春成说：“这点小事，算什么，我送你过去。”


    “不用，不用。”雪儿手按在盛春成的胸前，把他推了回去，接着，顺手就把门给带上。


    盛春成站在那里，听到外面电梯开门的声音，接着是关门的声音。他知道雪儿这是走了，心里空落落的。


    盛春成走回来，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拿过刚刚雪儿垫过的靠垫，抱在胸前。靠垫上，好像还有雪儿的香水味，盛春成忍不住低下头，把头埋了进去。


    盛春成就保持这样的动作，坐在那里坐了十几分钟，这才把头抬起来。


    他拿过茶几上自己的手机，打开雪儿的直播间，他看到直播间里，还是米雪和凝香并排坐着主持，盛春成又看了十几分钟，看到米雪和凝香不约而同，都朝右边转过头去，两个人接着站了起来。


    雪儿进入了镜头，坐在原来米雪坐的位置，米雪和凝香，站在她的身后。


    雪儿容光焕发，朝大家笑笑，接着拱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有急事耽误了，谢谢大家！然后开始介绍产品。


    如果不是下午陪着她去了郑教授那里，如果不是刚刚前面，她还躺在坐在这里，如果盛春成今天是第一次看到雪儿，他一定会以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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