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一柄劈来的弯刀，被晏雍抬刀挡飞。


    那狄卒大怒，顺手抽出马鞭，刚要抽下——


    嘭。


    整个连人带马栽了下去。马腹下，还有一条长长的割痕。


    顾不得喘气，晏雍跳上了狄马，夹着马腹，单手握刀，便要往援军的方向冲。


    “堵死他！”一个北狄酋长奔马高吼。


    涌来的北狄人越来越多，马箭疯狂乱射。偏在后方，自家的蜀卒离得太远，无法再飞箭掩护。


    马箭射出的声音，在耳边呼啸乍起。


    只奔了不到二百步，跨下的狄马悲声高嘶，整个中箭倒下，坠马的晏雍迅速起身，还未站稳身子，后背上便扎了两根马箭。


    “杀！”


    铛铛。


    数柄弯刀劈下，被晏雍挡在半空。那北狄酋长适机奔来，弯刀侧了位置，便往晏雍的颈背割去。


    未回头，晏雍却虎目一睁，身子迅速打侧，那狄人酋长的弯刀，只剐飞了一块血肉。


    “中原狗贼！”酋长策马回头，再度飞跃挥刀。


    晏雍鼓起眼睛，看了看周围，喉头滚了一下，一声虎吼爆出，劈刀的几骑狄人，瞬间被力气反制，趔趄着退马摇晃。


    咔嚓。


    那位狄人酋长飞马劈下的弯刀，被晏雍冷着脸，单手握住。


    酋长大惊，刚要抽刀离开。


    “啊——”


    整个手臂，却被晏雍挥起另一手整个劈断，痛得摇晃摔下。


    “哼。”晏雍顺势截下战马，一拳捶在马腹上，只待狄马老实之后，迅速翻身跃上，第二次往前狂奔起来。


    那狄人酋长的胸膛，早已经被马蹄踏烂。


    围过来的诸多狄骑，都脸色吃惊，何时何地，他们从未见过这般生猛的中原人。


    “拦住他！”


    听见军令，狄骑又呼啸起来，不要命地堵在前方。在后方，追击而来的，亦是不断射出马箭。


    晏雍夹着马腹，面无表情地平展双手，手上两柄拾起的弯刀，同样发出呼啸之声。


    “杀！”前方聚来二三十骑的狄人，齐齐朝晏雍扑去。


    铛铛铛，刀光戮影闪过。


    七八骑的狄人纷纷坠马，晏雍浑身浴血，怒吼着单骑杀出。逼得余下的十几骑，纷纷策马退后，不敢搦其锋芒。


    ……


    “什么！”听见情报，赵青云猛然回头，脸色已然发白。他想不通，一个小小的首领，怎会这般厉害。先是阵法，然后又敢单骑突围。


    只以为先前射杀了义军主将，便能万事大吉了。


    “不过一骑人马，为何拦不住！”赵青云气怒无比，情急之下，只得让身边的精锐亲卫，亲自去挡。


    只可惜来不及，短暂内的接连情报，那单骑的义军首领，已经突围冲近。


    “不好，他定是要斩首本将，行擒王之举！”赵青云脸色发白，什么都顾不得，迅速调转马头，避入了亲卫丛中。


    “大当户，你也说了，他不过一人……为何如此惧怕。”


    并未回话，赵青云喘着粗气，眼睛四处环顾。只听得一声豪爽的狂笑，不多时，在麾下人马的短暂骚乱后，一骑飞马的浴血人影，趁着机会奔入了前方义军之中。


    ……


    “共赴国难——”停了马，在义军们的欢呼中，浴血的晏雍抬刀狂吼。


    整个驰援的义军，一下子士气点燃，无数人跟着爆发出声声怒喊。


    “听我军令，手中有长枪木尖者，恭请往前列杀敌！木弓者退后中间，十人一排，抛射狄狗！”


    “传令！”


    此时的晏雍，声音激昂无比。但围过来的义军们，却无一人不服，纷纷拱手听命，再度爆发出声声的嘶吼。


    “杀——”


    几番调整，虽有损伤，但在晏雍的维持之下，原本面临溃散的义军们，重新提起一股胆气，听着军令集结，悍不畏死地往前杀去。


    远处的赵青云，目光凝重无比。他只觉得，面前的义军们，似要不一样了。


    “若我等打输了，家中老父妻儿，还有屋田，都要被北狄人抢走！诸位，请随我保家卫国！”


    “不若同取武器，做一场杀狄英雄！”


    “吼！”


    如潮水一般，在晏雍的带领下，只剩两万多的义军，不退反进，直逼围过来的数千狄骑。


    “杀，都杀光了！”赵青云脸色害怕，止不住地下令大喊。


    扑来的狄骑，每每逼近义军前阵，便会劈飞数十个头颅。鲜血染红了泥地，血腥的味道，呛痛人的鼻子。


    “填上！”


    前列战死，便有后面的义军们，跟随拾起了长枪木尖，继续挡在最前。


    义军最后抛射的箭雨，虽威力不及，但箭雨之下，依然有不少的狄骑落马。


    “回射！”一个狄人酋长大怒，指挥着飞出一拨拨马箭。


    前列的义军，一时又倒下了许多。


    马背上，晏雍喘了口气，抬起染血的脸庞，不断观察着前方的战况。只等两军越来越近，他蓦然再下令，好不容易从义军中分出两翼，开始夹抄前方狄骑。


    敌寡我众，且又是步卒杀骑，无疑，堵马围杀是最好的法子。


    ……


    “莫不是，那西蜀王真在义军里？”赵青云声音发颤，若是普通的义军，在这般的光景下，怎敢分翼夹击。


    “大当户，西蜀王还在司州呢。”


    赵青云身子哆嗦，一股莫名的不安，开始萦绕整个身子。他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一仗，离着胜利似乎越来越远了。


    莫名其妙的，他总是担心那小东家会来杀他。躲在义军里，又或者在山林间埋了伏兵，正在窥视于他。


    “大当户醒醒！敌军要攻来了！”


    赵青云拼命晃着脑袋，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他急急再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已经的阵仗。


    “退，先退……杀不得了，敌军中有高人。若是晚了，狄马被阻，恐我等陷入围歼！”


    “大当户，不若立即散开，再迂回突击。”


    “后面的部落又当如何？不顾了么！我等一散，后头的几千人便要陷入腹背受敌的死地！我等一起出草原，便要一起回草原啊！”


    几个酋长面色沉默。


    赵青云不甘地喊了一声，率先策马回身。当然，并非是他说的什么顾忌友军，而是担心这两万人死伤惨重，那狼王当真要剐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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