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大骇。
他大意了，太大意了。
太小觑了陈牧羽，完全没有想到，陈牧羽从始至终，居然都没有用出全力。
他竟然还有隐藏。
这家伙，第一招，是迷惑自己的，第二招才毫不犹豫的使出了杀招。
以至于，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对方，没有动用全力去应对。
吃了个暗亏。
方明连忙闪身躲避，身体瞬移离开。
再次出现时，他的半个肉身，已经被轰成虚无了。
这种情况，本源体肯定重创。
但尚不致命。
功力催动之下，他破损的肉身又迅速的长了回来。
一张俊俏的脸上，写满了无边的愤怒。
“卑鄙。”
方明气急，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淡定，直接破口大骂。
陈牧羽闻言，不禁乐了，“阁下这话怎么说？你我比斗，是你自己不用心，结果还反过来说我卑鄙，我倒想问问，我如何卑鄙了？”
“你……”
饶是方明伶牙俐齿，此刻也是被憋得说不出话来。
陈牧羽嘴角弯起一丝弧度，一柄宝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正是刚刚方明手中的宝剑。
“如此宝剑，既然你舍不得用，那倒不如送给我了。”陈牧羽微微一笑。
“哼。”
方明冷笑，“可笑至极，此乃家师所赐太初剑，你就算拿到手，又能如何，难道你还能用不成？”
“剑来！”
方明轻喝了一声，欲要将宝剑召回。
陈牧羽立刻便感觉到了手中宝剑在剧烈的震动，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欲要反噬他一样。
微微皱眉。
这人确实还是有点东西的。
当即心念一动，将宝剑收进了脑海空间。
我还不信了，进了我的脑海空间，你还能将它招回？
果然，下一秒，方明那自信满满的脸色变了。
变成了不可置信。
刚刚那一瞬，他居然感觉到和太初剑失去了联系。
他感应不到太初剑的存在了。
这怎么可能？
此剑可是他师尊太初道人所赐，上面留有他的印记，哪怕此剑远在太初界，他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怎么可能被断开联系。
“剑来。”
“剑来。”
“剑来！”
……
方明连喊数声，然而，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太初剑根本没有给他任何的响应。
确实是断开连接了。
方明呆立在原地，“你做了什么？我的剑呢？”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淡定了。
陈牧羽却是哑然失笑，“什么剑？你在说什么？”
“还我剑来！”
方明爆吼了一声，竟然是二话没说，凝气成剑，直接往陈牧羽杀来。
你提着太初剑都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本源体手上，靠着凝气成剑，还能是我的对手？
陈牧羽冷笑一声，打起十二分精神，直接提枪迎了上去。
电光火石，剑光枪影！
虚空炸裂，宛如天倾，整个虚空世界，如同末日般的景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暴虐的战斗终于停止。
虚空慢慢的平稳下来。
两个人凌空对立。
陈牧羽身上衣服凌乱，十分狼狈。
另外一边，方明却更是不堪，身上早已经是千疮百孔。
一张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
恐惧，是因为刚刚的战斗中，他毫无疑问落了下风，几乎可以说是败了。
他不是陈牧羽的对手。
不甘，则是因为，他大意了。
不该从一开始就轻视陈牧羽，也就是这种轻视，让陈牧羽一来就教他做人，重创了他的本源体。
以至于，在本源体遭受重创的情况下战斗，加上宝剑又被陈牧羽顺走，根本无法面对陈牧羽那狂风骤雨般的袭击。
如果不是这种种原因，结果不该是这样的。
陈牧羽提枪而立，身上神光流转，一瞬间，破碎的衣衫恢复了崭新。
虚空之中，傲然而立。
陈牧羽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直接提枪杀来。
“轰！”
方明也是个狠人，这种情况下，愣是没有求饶半分。
立刻取出一把超品灵宝级的长剑，往陈牧羽杀去，眸中尽是无限的戾气。
一时之间，又是天地动摇。
虚空粉碎，根本看不清两人的身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虚空中的爆炸终于停止。
两道身影重新显现。
陈牧羽依旧傲然而立，而方明却已经单膝跪地，刚刚握住长剑的手，已经崩碎。
他的本源体，在刚刚的战斗中，已经不知道被毁了多少次。
现在，恢复速度，异常的缓慢。
甚至，境界都被动摇了。
当战场上的优势往一方倾斜，必定会造成力量上的悬殊，而这种悬殊，随着一方的失势，只会越来越大，到最后，完全是被碾压。
此时的方明，本源体重创，已然是动摇了根基，再战下去，不仅不可能赢，反而还有境界跌退的风险。
境界跌退还算是好的，对方完全有那个实力灭了自己。
方明心中万般的悔恨。
不该是这样的，根本就不该是这样的。
要说陈牧羽真的就比他强么？
其实不见得。
如果一开始，他就拿出十二分的战意，而不是轻视陈牧羽的话，这一战，鹿死谁手，还真的很难说。
至少，他的胜率能占到六成。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因为他的盲目自大，自以为从太初界而来，在这一界不可能遇到对手，因为他的傲慢，而付出了代价。
“怎么，还要继续打么？”
陈牧羽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个人。
突然冒出来，说要杀了自己，还那么的高高在上，结果呢，这种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应该是很不爽的吧。
太初道人的弟子，好大的名头。
实际也不过如此。
陈牧羽直接将鸿蒙枪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冰冷的锋芒，刺激着方明的神经。
“你敢杀我？”
方明怒目圆睁，浑身都是戾气，像是要把陈牧羽生吞了一般。
陈牧羽淡然一笑，“有何不敢呢？”
“我师尊乃是太初道人，至高无上的存在，他的实力，超乎你的想象，他老人家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将你碾杀……”方明道。
陈牧羽笑了，“所以呢？”
方明道，“你若敢杀我，你必死无疑。”
“哈哈哈。”
陈牧羽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说，方明，你蠢不蠢？你师尊让你来杀我，确定不是让你来送死的？我就算不杀你，难道，你师尊就不杀我了么？”
方明闻言一滞。
确实，他先前就已经说过了，最多三年之后，他师尊太初道人就会亲自降临，亲自斩杀陈牧羽。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他的威胁，对陈牧羽来说，根本就没有用。
无论陈牧羽是否杀他，反正到时候太初道人都会降临，都会和陈牧羽生死一战。
所以，他这所谓的威胁，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要杀便杀，那里来那么多废话。”
方明冷哼了一声，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陈牧羽都有些乐了，“你都不再挣扎一下的么，比如，自爆肉身什么的？”
自爆？
方明眉头一皱，但旋即又是一声冷哼，“本座不屑于此，哼，这次战斗，并非本座真实水平，你这个奸诈小人，若是堂堂正正与我一战，我未必会输……”
“输了就是输了，找什么理由，堂堂太初道人的弟子，难道输不起么？”
“哼。”
方明一万个不爽，“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还真是视死如归。
陈牧羽却是诧异了。
这家伙虽然输了，但他好歹也是九星圆满境的存在，并不是没有逃跑的能力。
他不跑，也舍不得自爆和陈牧羽同归于尽。
一心要陈牧羽杀了他。
这是为啥？
脑子这么轴的么？
他越是让陈牧羽杀他，陈牧羽反而越发怀疑了。
“怎么，不敢杀我？”方明见陈牧羽迟迟不肯动手，脸上露出了几分戏谑和嘲讽。
陈牧羽挑了挑眉，“你为什么非要我杀你？”
“呵。”
方明冷笑了一声，“杀我，还需要我给你理由？”
“不对。”
陈牧羽摇了摇头，“我觉得这其中有诈，让我猜猜……”
他想了想，像是想到了什么，“如果我杀了你，你师父是不是会有什么手段将你重生，这样，你就可以回到太初界了？”
方明闻言，脸抖了抖。
你特么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这都能被你猜中？
他有些不可置信。
陈牧羽所说，还真就是答案。
基本算是正确答案。
他身上带的有一件宝物，这件宝物会在他濒临死亡的时候，破开空间，将他带回太初界。
这就是他为什么一定要陈牧羽杀他的原因。
之所以不能自爆，那是因为自爆一启动就没法逆转，那件宝物就算带他回了太初天，只怕也在太初天自爆了。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一界，所以才会激陈牧羽杀他。
“看来被我说中了。”
陈牧羽都对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直接把长枪收了起来，“我决定了，不杀你。”
“不杀我？”
方明一阵脸绿，“你不杀我，可我却是要杀你。”
当即凝聚出万道剑芒，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然而，陈牧羽却轻轻一笑，“只要你肯认我为主，我便不杀你。”
什么？
方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居然让自己认他为主？
自己堂堂太初天至高无上太初道人的弟子，他居然要让自己认他为主？
有没有搞错？
“怎么？不愿意么？”陈牧羽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方明的脸色十分的难看，“陈牧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你这是在挑衅家师的尊严。”
“那又如何呢？”
陈牧羽摊了摊手，你那个师父都已经必杀我了，我特么就挑衅他尊严，怎么了？
难不成，我还得腆着脸给他几分面子？
“你找死。”方明咬牙切齿，像是一只发狂的野牛。
无数的剑雨，直接往陈牧羽落下。
陈牧羽这会儿，却是应付起来简单无比，手中长枪一挥，直接将那漫天的剑雨击溃。
“你可以拒绝，但是，我也不会杀你，我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击溃你的本源体，让你的境界跌落，跌落到八星境、七星境、六星境……”
“甚至是跌出圆满境，跌出圣主境，保不准，将你完完全全打为凡人。”
……
方明怒目圆睁，“好你个陈牧羽，难怪师尊要杀你，原来你这么歹毒。”
哈，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陈牧羽都乐了，“再给你一次机会，是否愿意认我为主？”
“要我认你为主，毋宁死。”
方明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好啊。”
陈牧羽笑了笑，“你师父还真是有个好弟子，不过没用，你这个奴仆，我还就收定了。”
……
很快，方明的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
从愤怒变为了迷惘，又从迷惘变成了恭顺。
那看向陈牧羽的眼神，也慢慢变得坚定和恭顺起来。
系统的力量，凭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抵挡。
很快，方明弯下了他那高贵双膝。
“方明，拜见主人。”
恭恭敬敬，就差直接匍匐在陈牧羽的面前，亲吻他的脚面了。
陈牧羽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很满意。
一位九星境的存在，而且，此人的身份，还是自己那位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对手的弟子。
收了此人，好处多多。
虽然浪费了不少的财富值，但长远来看，绝对是值的。
至少能从他口中，得到不少和太初道人相关的信息，也算是在太初道人身边，安插了一个钉子。
“起来吧。”
陈牧羽抬了抬手，将鸿蒙枪收了起来。
方明起身，躬身而立。
……
——
“夫君，你没受伤吧？”
白翠楼内，灵巧揽着陈牧羽的手臂，上下查看着，就怕他缺胳膊少腿。
陈牧羽摇了摇头，表示很无奈。
灵巧往方明看了过去，一双美眸之中，写满了敌意。
“他叫方明，自己人。”
陈牧羽简单的说道。
“自己人？”
灵巧闻言，却是愕然。
刚刚这人不是还对陈牧羽喊打喊杀的么，怎么突然之间，又变成自己人了？
她有点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已经被我降服了。”
陈牧羽没有过多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