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电影据说是爱情故事，很小清新的——至少宣传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于是钱辰就带着安茜一起去看了电影。


    俩人都是演员，看电影是很日常的消遣行为，只要钱辰拍戏不忙，安茜就会过来找他玩。


    电影院黑灯瞎火的……


    别误会，人家有摄像头。


    主要是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只要进场晚一点，出去也晚一点，再带个帽子。


    然而，电影院出来的两人都有些懵。


    这个烂的有点太过于清新脱俗吧，早知道就看看网上的口碑再来试试了。


    钱辰拍戏拍的昏天暗地，最近还在搞科研。


    安茜更不是什么优质网民，她上网不多，在遇到钱辰之前，有一次人家问她为什么长时间不换新手机，她的答桉是不会导通讯录。


    “等我一会，我得找老田帮个忙。”钱辰拿出手机打电话。


    安茜也没有回避。


    俩人都这样了，眼瞅着就快要订婚，根本就没有回避的必要。


    在商场卖鸡蛋仔的铺子边上，钱辰靠着墙打电话，而她就趴在钱辰的怀里，安静的像个小猫。


    鸡蛋仔真香！


    等会买一份尝尝，应该不过分吧。


    “何事惊扰！”老田接电话。


    “我听说，有的猫太过无礼，你就把他给嘎了，他就老实了。”钱辰来了一句。


    “老板，有什么吩咐！”老田瞬间改变态度。


    “我被恶心了。”钱辰——他……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咽不下这么口屎。


    他又不能发围脖骂人家。


    哪有厂公亲自下场的道理，肯定要派出手下得力的爪牙。


    “有人在你面前脱裤子？”老田不明所以。


    “新上映的那个《小时贷》，我带着茜茜去看的，实在是太烂了，各种问题。”钱辰说道。


    “你有毛病吧，肖四什么人你不知道啊，他写的那些玩意，要么三观不正，要么抄袭成风，你还去看他执导的电影，活该你被恶心。


    正经人谁会去看肖四的电影？


    你分明就是冲着杨咪去的，你想看类似《孤岛惊魂》的经典画面。


    你那是馋她的身子，你下贱！


    同期是缺电影给你看吗，《致命黑兰》不好看吗，如果你想体验一下美女投怀送抱，你可以带她去看《枕边有张脸》……”老田一点也不客气。


    “茜茜在我身边……”钱辰提醒他。


    “呃，你打算让我做什么，要想办法让它下映吗？”老田顿时就哑火了。


    最近吐槽老板上瘾，一时没忍住。


    结果坏了在老板娘这边的印象。


    唉，想想韩信。


    “你疯了吗，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咱们是好人，咱们是正派啊。”钱辰赶紧拉住他的缰绳。


    这种事，先不论操作起来难不难。


    其实也不难，完全可以栽赃一下主演团队细读啥的，给整点证据出来，电影肯定立刻下映，三观本来就不正，再成发质咖，还上个锤子。


    当然，这是厂公的思维方式。


    不是钱家二公子的。


    任何一个行业，都有他的运行规则，不应该纯粹的靠人为去规范。


    电影业既不可能全都卖座，也不可能全都是好片。


    实际上，好片的比例非常非常少。


    《小时贷》确实很烂，可是不管他再怎么烂，你都没有把过审的它下掉的道理。


    “对哦，我们是好人。”田景昊深以为然。


    安茜趴在钱辰怀里直接笑出了声。


    哪有好人会说自己是好人的，一般情况下，这么说的都不像是好人。


    正所谓“大奸似忠，大伪似真。”


    跟钱辰在一块久了，她也被熏陶的能说出一些很有水平的句子。


    这话其实出自宋·邵博《闻见后录》卷二十三，“吕诲之言曰：‘大奸似忠，外似朴野，中藏巧诈。’”


    “你研究一下，给他下点绊子……”


    果然，钱辰下一句话，就暴露了他们俩狼狈为奸的本质。


    “行吧，我去研究一下，大概明天就能出结果，唉，苦命的我啊，还没休息几天呢，就又得干活。”田景昊没什么压力。


    这种活看似很难，其实都是小case。


    “你找到女朋友了？”钱辰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


    “没有啊。”田景昊立刻否认。


    “不然的话，你怎么知道《致命黑兰》，而且还有这个什么《枕边有张脸》。”钱辰何等的敏锐。


    “我一个娱乐圈做公关的，我肯定得什么都了解。”老田那边虽然还在狡辩，但气势已经弱了。


    “找女朋友没关系，但是得注意安全，小心别让人给嘎了腰子。”钱辰很善意的提醒他，老田可是他的得力干将，矜贵着呢。


    “滚粗！”老田已经挂了电话。


    公关对他来说并不难，几乎就是随手的事情。


    一方面是准备公关稿，大规模的撒下去，制造出舆论出来——这个并不难，《小时贷》本身就有巨大的争议。


    这个世界肯定不美好，甚至比很多人想象的都要肮脏。


    但是你不能为了票房把人给带沟里去。


    你倒是好，几亿几亿的票子收了，可是被你带偏的孩子们，却陷入了纸醉金迷的幻梦，为了满足这种幻梦，去榨干父母，去各种网贷……


    艺术，应该是对现实的深刻写照或对我们无法企及时空的有益延伸，而绝不应是以追求赚钱为目的不顾年轻人思想成长的自私自利。


    最重要的前提，是你的受众大部分都是年轻人，甚至未成年人。


    老田只需要善加引导就能免费获得大量的水军。


    另一方面就是请官府下场发声。


    自由发展，并不意味着可以肆无忌惮。


    老田有不少的途径办到这件事，尤其是在官府也有意遏止一下这种乱象的时候。


    第二天，就有媒体陆续发声。


    官府的态度决定一切，不需要说什么就能让院线那边停止加大排片量——他们也是要赚钱的，社会责任他们有，但是不多。


    另外就是《小时贷》毫无底线的营销。


    现在肯定没办法那么肆无忌惮了。


    各大平台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收钱帮忙洗地。


    本来还在和各路大v搏杀的肖四有点懵，他知道官府可能会怼他，但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挨打要立正。


    他至少还知道不能和人家对着干。


    不像有些明星，你飘窗被通报，本来又没点你的名字，可是你非常嘴硬说不是我，我没有。


    好家伙，求锤得锤，直接把你名字点出来吧。


    宣发降低力度，尽可能的找点实质的有点出来讲，这也是整个宣发侧讨论出来的结果。


    肯定得宣发。


    这部电影说是两千万成本，但是宣发都不止这个数。


    这么多钱不拿来宣发留着也不会下崽。


    规避掉了官方点评的那部分，《小时贷》依旧保持了两千万以上的日票房，傲世群雄。


    这部电影也不是没优点啊。


    高颜值的俊男美女，奢华的各种商品。


    肖四在筹备这部电影的时候，原计划是找柯镇西来演的。


    奈何半途中，柯镇西出了事。


    只能另选他人。


    最终在李一峰和刘开味之间，选择了李一峰。


    肖四嫌刘开味长得太丑，所以拒绝的杨咪的推荐，他看男人的眼光也很不错。


    李一峰长相还是没问题的。


    其他几位女演员也是个个靓丽。


    本来就是翻拍的不切实际的，爆米花电影看的开心就得了，总比那些在电影院就让人尴尬无比的片好。


    于是……


    肖四照样赚的盆满钵盈。


    只是再想回到首日那样六七千万的位置就很难了。


    更让他头疼的其实是第二部，第一部的营销计划被打了一棍子，第二部肯定不能太嚣张。


    他原计划拍三部曲的第一部，但是拍的有点长。


    干脆就再多剪出来一点，分成了两部，一部六月上，一部八月上，霸占暑假的头和尾，目标受众摆明了就是学生。


    对吧，这就可以赚两份的钱。


    现在就不好赚了，肖四哥哥真就哭晕在厕所。


    这些都是后话，钱辰打完电话就不管这事了。


    他要不是花钱看了这部电影，而且还是带着女朋友看的，他才懒得管这破事呢。


    引导不健康价值观……


    社会是很复杂的，不健康的东西多了去，难不成你能把人都装塑料袋子里保护起来啊。


    该污染的，迟早被污染。


    而且，他也从来没想过，不让垃圾导演拍电影——如果人家没被禁止拍，那就是可以拍。


    你真要是想改变什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那你就拍出来好电影，你用作品说话。


    你不能指着别人的电影说是烂片，然后你拍出来也一样烂。


    那你跟其他人就没区别。


    审美是要培养的，好东西坏东西都摆出来，慢慢地就形成了正确的审美。


    观众一开始是傻子，不代表一直是傻子。


    所以，钱辰会努力的拍出高质量的电影，好的动作好的特效，好的服化道，让观众走进电影院，下映了也可以一刷二刷……


    “我想吃鸡蛋仔。”安茜在他打完电话之中，开始要吃的。


    “买！别人有的你也要有，我不允许你羡慕别人！”钱老二霸道总裁上身，不就是鸡蛋仔嘛。


    “我想吃一点奶香味的，还想吃一点巧克力的，还想吃一点原味的，咱们买三份，我吃不完的你来吃。”安茜带着男朋友逛街的好处就在这里。


    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不说，吃不完的还可以给男朋友。


    拎包小弟+饭桶。


    钱辰遮遮掩掩的去排队，排了十多分钟才买回来三份鸡蛋仔。


    他并不会仗着明星身份去要特殊。


    你去问，你认识我吗，我钱辰啊，给我来一份鸡蛋仔。


    结果碰见了黑粉，人家直接一瞪眼：


    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个人，仗着明星身份想要走后门。


    钱辰怎么了，滚去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