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宸照着地图的提示，开到了六环开外的一处远郊工厂。


    前头是办公楼，后面似乎是家具厂。


    今天很明显没营业，安静如鸡。


    大门紧锁着，彰显出临近破产的气质，保安在确定来意后，懒洋洋的打开了门。


    也没有人来迎接他们。


    车子驶入。


    钱宸和张寒宇进了办公楼，直奔老板办公室。


    老板见到张寒宇，勉强的露出一些微笑。


    俩人都是明星，不过都太年轻了。


    他能迅速的评估出是不是潜在顾客。


    明星有钱没错，可现在的年轻人，大多不太爱红木家具了。


    讲究的是简约或者欧美风。


    “这位是孙老板，这位是我帮忙找来的买家钱宸，但是他要不要，得看了再说。”张寒宇不多说废话。


    他和孙老板也不算什么朋友。


    真要是朋友的话，他得到的消息就不会藏着掖着。


    等回头印渡那边禁令出来，这老板肯定恨死他。


    当然，买卖双方自愿。


    “我这批木头啊，唉~”孙老板也不算是演，真情流露吧。


    就是那种一看就很凄楚的味道。


    经过他的叙述，钱宸才逐渐明白，这孙老板以前是掏煤的，发家了之后开始捯饬家具。


    倒也积攒了小几亿的身家。


    08年末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就踏足了高端红木的领域。


    那时候算是最后的狂欢。


    倒也跟着挣了不少。


    他也能看出来这个市场有人在操控，但仗着自己资金雄厚，眼光毒辣，人脉广泛……


    反正他是飘了。


    开始大规模的采购上品木料，然而一场大病，让他错过了最佳的出货时机。


    等他从病床上爬起来，一切都晚了。


    “木头听说不错，不如咱们去看看？”钱宸不想听他的苦情人生。


    这个行当，从来不坑穷人。


    “你要是能在锅内找到比我这批木头更好的，我白送给你。”孙老板眼睛一瞪。


    不错？


    “哎哎，我这兄弟是个直性子，孙老板别介意，眼见为实，看看再说。”张寒宇打圆场。


    “请！”钱宸现在演的就是一个没啥心机的爆火明星。


    不管什么生意，都需要唱和。


    一行人来到仓库区，很多地方都是露天堆放木材，最多也就是有个棚子，但他们停住脚步的这一处明显不一样。


    不仅是室内的，还有大锁把门。


    孙老板打开锁，钱宸和张寒宇帮忙推开厚重的铁门。


    一股木料味就迎面扑来。


    红木的各种味道都不尽相同，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各有不同的体验。


    “都是老料、大料，都是金星带纹，你要是懂的话，你就自己看吧。”孙老板并不如何热情。


    大概是心里委屈。


    囤了这么好的货，原计划是要闪耀登场，亮瞎一众同行的狗眼。


    结果同行们都跑了。


    不跟他玩了。


    “确实挺好，我跟你讲一讲这木头。”张寒宇给钱宸科普了一下。


    小叶紫檀超过二十公分直径就算大料。


    而这里没有低于二十八公分的，相当一部分都超过了三十公分，有两根甚至到了三十五公分，确实锅内少见。


    长度也都超过了两米。


    十檀九空，但这里大多都是实心的。


    “09年底，我和几个大老板合伙进了一千吨老料，从里面精挑细选了六十吨，用了一些，留到最后都是最好的。”


    孙老板真的敢说自己的木头是锅内最顶尖的。


    当时那一千吨的均价价格都要八十万。


    而他拿这些料也是加了钱的，均价到了一百八以上。


    这精挑细选出来的，如果能遇到大买家，卖三百万一吨轻而易举。


    比不上海南黄花梨他承认，但肯定比越南黄花梨好的没影。


    而且海南黄花梨的价高，更多的是因为它量少，又成了二级保护树木。


    市面上的海黄原木，都是十公分小料。


    现在行情不好，而他一场大病之后心灰意冷，一门心思想着结束生意回家享受生活。


    这年头最怕的是人死了，钱没花完。


    到时候岁数还不到自己一半的老婆，肯定带着孩子拿着钱跟别人跑。


    钱宸饶了一圈，又托系统帮忙鉴定了一番。


    花了积分的，足足两百积分。


    确实都是真的小叶紫檀，不是大叶紫檀冒充的，也没有其他什么猫腻。


    什么金星、火焰纹、水波纹，龙鳞纹……


    系统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里面。


    不过，这批木料锅内第一，系统并不认同，并且指出在广西有一木料商手里有比这个还好的，而且量还比这个足。


    一个劲的怂恿钱宸跟他较个真，白赚了这批木头。


    系统真是煞笔。


    钱宸理都没理它。


    锅内第一这样的夸口，又不具备什么律法效应。


    再说，人家木料商凭什么配合你来坑人。


    运送过来，运送回去，还要请专家评判，专家站那边还不好说，那玩意有时候喜欢昧着良心说假话。


    真要是成功了，传出去，也会说你欺负人。


    就跟打假一样，做的太过火，公众会同情弱者。


    钱宸一个公众人物，这么玩就把他自己的口碑玩崩了，损失何止几千万。


    “料子挺好的，只是比我上次在广西看的差点。”钱宸并不介意拿这个事来唬唬人。


    “怎么可能……广西哪里？”孙老板下意识地反驳，但很快就凝滞了。


    广西确实有不少的红木商人，有几个确实有好木头，他打过交道。


    这个明星一看就不太懂红木，但随口一提就直指广西，大概率是真的见过。


    “孙老板别紧张，我是来买木头的，做的不是无本买卖。”钱宸缓和了一下气氛，问道：“这批木头在首都，用起来挺方便的，孙老板说个底价吧。”


    理由就是如此的强大。


    你的不是最好的，但优势是离家近，所以我打算要你的。


    “最低一百二十万，不能挑选，最少要十吨。”孙老板气势弱了不少。


    “一百万，我全要了。”钱宸讨价还价。


    “好！”孙老板猛地一拍身边的木头。


    眼眶里有泪花闪烁。


    钱宸和张寒宇都有些傻眼，雾草，说好的讨价还价呢。


    这剧本有点不对劲啊。


    导演就算是王佳蔚也不至于如此发展吧。


    “你们不用担心我耍猫腻，实话实说，我这厂房眼瞅着就要到期了，续约比这点差价贵多了。”孙老板也不玩勾心斗角了。


    实际上，他不是快到期。


    他是已经拖延好几天了，连哄带骗的继续赖到现在。


    钱宸今天要是能把木料拿走，第二天他就拿钱跑路，后面那些厂房里的设备什么，能卖的都已经卖光了。


    就只剩这点木头，没有冤大头来送温暖。


    当然，真正的大冤种还是他自己，这笔买卖，他单价至少亏80万，五十吨就是4000万啊。


    神特么送温暖。


    “急什么啊。”张寒宇攥住钱宸的手，害怕他一口答应下来。


    他虽然对家具木料什么的研究很透彻。


    可还是比不上真正的专家。


    他打算过两天找几个朋友再过来评估一下，还有印渡禁止出口这个事，也最好确认一下。


    万一钱宸这笔生意赔惨了，他这不是好心办坏事嘛。


    “如果你能全部都要，并且今天拉走，我再送你一根大红酸枝的大料，五十五公分的直径，两米五的长度！”孙老板一击王之蔑视砸过去，发动了钞能力。


    “成交！”钱宸跪了。


    这么大的木料，弄个两米多长的画案，每天在上面画画，将来说不定还能嘿嘿嘿……


    雾草，想什么呢。


    呸，下贱。


    这么大的料子，张寒宇其实也看到了，就在仓库里头嘛。


    这个他买得起。


    没想到成了添头，心里怪难受的。


    不过，大红酸枝大料并不难寻，而且他本来就不是收藏木头的，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既然钱宸决心要买，可该做的他还是要帮忙做到位。


    找朋友来验货。


    找运输车里来帮忙运送。


    联系仓库或者家具厂帮忙存放。


    那么大一堆木料，钱宸那四合院肯定放不下，而且还在装修。


    两边商量了一下。


    验货这个是钱宸这边要求的，费用钱宸这边自理。


    运送，只要不出首都，孙老板都给办了。


    至于仓库嘛。


    “不用找仓库，我有地方放。”钱宸一时半会哪里找仓库去。


    而且放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怕人给偷了啊。


    不如放安茜那去。


    安茜要是偷的话，就让她扛，能扛走都算她的。


    张寒宇找的人很快就过来了。


    一个团队。


    专门帮这些收藏家们鉴定东西，鉴定木料也在他们服务范围之内。


    吊运装车的过程中，也帮忙看了一下。


    折腾了一下午。


    钱宸给拿了两万块，不能寒了朋友的心。


    他一毛钱都没给张寒宇，给他钱那就是打脸了。


    大家都什么收入彼此心知肚明。


    人家给你忙前忙后，难道图的是那几个“出场费”？


    “行了，我跟那边说好了，走吧，晚上在那边吃。”钱宸放下手机，邀请张寒宇一起去。


    不可能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


    太无情了。


    “哈哈，早就听说了她的大别墅，今天去开开眼。”张寒宇心情愉悦。


    如果一个人把你当朋友，那他肯定会带你融入他的圈子。


    这个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都一样。


    如果口口声声说爱你，发朋友圈的时候却给你打马赛克，那你就自己琢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