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冷笑着,似乎丝毫不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慌张。
六儿淡淡说:“我知道你的沉稳源自何处,周围几个人已经被你的蛊虫控制,你虽然不能完全控制他们,但等到性命攸关的时候,你可以让他们突然倒戈,哪怕是只有一瞬间,你也能突然袭击赢得逃生的机会。对不对?”
女人终于皱了皱眉头,冷声道:“小师妹,你的眼光倒是有所长进啊。”
“我既然已经看穿了你的计划,能说出你逃不走的话,你也应该清楚现在的处境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你什么意思?”
“你可以试试自己的蛊虫,看它们还能不能听你的使唤?”
女人眼睛微眯,从阴冷到怀疑,从怀疑到疑惑,从疑惑到不敢相信。
一连串的表情变化,没人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而这女人仿佛是失去了某些东西的联系,她再也保持不住沉稳,变得有些惊慌。
“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女人指着六儿,大声问道。
六儿伸出手,露出自己雪白如玉的手腕,皮下动脉突然有了火一样的鲜红,一条条发光的红色虫子融入了她的血液,不断地蠕动着。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往后退了几步,看到一身黑袍的六儿,仿佛看到了妖怪一般。
没人知道红色的虫子代表着什么,但同为蛊师的女人知道。
“怎么可能?你体内怎么可能同时存在这么多原蛊?”
大巫也有等级之分。
等级越高的蛊师,同时在体内培育的蛊虫也会越多。
同时蛊虫也会有等级区分。
所谓原蛊便是蛊虫的原始体,经过不同的培育可以获得不同的能力。
红色的原蛊代表着蛊虫的最高等级。
只是手腕的地方,六儿就培养了几十条原蛊。
无法想象她的身体里还培养了多少?
一般的大巫,一生能培育几条红色原蛊赢相当难得,因为这是一种极其耗费生命力的东西。
苗疆之重所有的禁忌蛊术都需要红色的原蛊作为幼体。
六儿简单的展示,是在告诉面前女人自己和她的差距。
如果换算成武者的等级,六儿的蛊术妥妥的进入了宗师境界。
面对女人的疑惑,六儿简单地说了:“因为情蛊的原因,让我心无旁骛,身体和精神不再受到其他蛊虫的影响,蛊术在这几年间有了飞速的进展。所以,现在的你跟我不在一个层级,你所施展的所有蛊术,只要有了我的介入,一切都会变成无用功。”
“当年……当年我们培养的第一条原蛊,你将它培育成了情蛊?”
六儿点了点头。
“你这个疯子!居然甘愿当男人的傀儡!”
六儿笑了,回头看一眼白宋,一抹情谊闪过内心,甜甜地说了声:“我不后悔。”
……
潜藏在军营的巫师被暂时收押。
六儿给她施展了某种术法,说是让她的蛊术不能再施展。
然后六儿又给各位将领去除了蛊虫。
到了这时候,一场因为蛊虫造成危急才算真正解除。
留下那个女人,六儿是想从她口中得到师父的消息。
那个女人倒是嘴硬,一时半会儿不肯交代。
李淼提议用酷刑,六儿觉得没有必要,她需要一点时间,她要用培育一只痴蛊出来,可以直接窥伺对方的内心记忆。
这种功能异常强大的蛊虫都需要一条红色的原蛊,一般的巫师一生只能使用一次。
而对现在的六儿而言,不过是需要一些时间。
这也是她敢于去追寻自己师父的依仗。
白宋的心思不在这儿,他关心的是那个女人。
他现在急切地想要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认得自己……
入夜了,女人被送到了白宋的营帐中。
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军装,变成了一个柔弱的小兵。
她没有再受到虐待,李淼说要砍头当然是做做样子而已。
见到白宋,女人直接跪在了地上,不断地磕头,声泪俱下:“谢谢白公子,谢谢白先生!奴婢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一会儿白公子,一会儿白先生,你到底什么身份?”
女人取下了军帽,擦了擦脸上的污垢,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跪着挪了挪身子,让白宋看得更清楚一些。
“您不记得奴婢了吗?您真的不记得奴婢了吗?”
“你是……”白宋努力地搜索记忆。
军帐里光线不好,加上姑娘把脸都哭花了,除了觉得女人很年轻,最多十八岁。
这样年轻的女人被送来当官妓的很少,也很稀有。
看了一会儿,白宋还是没有想起来。
女人很失落,但随即抛开了,哭着说:“白先生,奴婢是兰亭啊!”
“兰亭!”白宋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东宫的小宫女兰亭!”
白宋不敢相信,走到对方跟前,脸对脸地那么看着,方才认清了对方。
真的是兰亭!
东宫教学三年,白宋第一个记得的就是她。
这个曾为自己通风报信,说皇上来了的兰亭。
白宋还欠着人家人情呢!
怎么……
怎么会这样?
没认出兰亭,是因为白宋少有认真打量过这个小宫女。
加上三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宫女也成了大宫女,模样变化很大。
三年之间,在东宫接触的宫女换了一个又一个,很难对上号。
现在对方主动说了名字,白宋才算把心中的疑惑全部解决了。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同情心泛滥居然救下了一位故人。
还好是同情心泛滥一回,要是错过,以后自己又得知,内心不知要多后悔。
白宋还记得自己的许诺,让她在东宫有了任何难处,就在找自己。
自己没有兑现承诺,再见之时,小宫女成了边军官妓,如此凄惨自己居然不知道。
他能稳居东宫三年,兰亭功劳不小。
白宋心头感慨,将小丫头搀扶起来:“哎,姑娘何至于此啊?”
听到这话,兰亭哭着低下了头:“当初公主让奴婢接近先生,是想赢得先生好感,试图通过奴婢将先生带到公主身边,听命于公主。奴婢未能将事情办妥,公主责怪,便将奴婢发配充作官妓。”